第八章 借问盘中餐(第2/6页)

底下的话未再说出,语气也是捉摸不透的无可奈何。

“那为什么要去华国,公子,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为什么不回去?”钟离皱皱眉问道。他还只十五岁,虽然七岁即跟着公子,至今早已习惯漂泊,只是离家太久,实在想念娘亲。

“去华国呀,理由多着呢中。”丰息迷雾后的脸如空蒙山水,偶尔折射一抹旭日的光芒,放下杯站起身来,拍拍钟离的脑袋,“钟离,我们会回家的,快了。”

“嗯。”钟离安心的点点头,“公子,我先下去了。”

钟离退下后,室内留下丰息一人,走近窗边,迎着朝阳,丰息微微眯眼,看向掠江而过的飞鸟,喃喃轻语,“华国呀……”

偏舱中,凤栖梧一醒来即见床边立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头梳双髻,朴实的脸蛋上嵌着两个小小的梨涡,大眼中闪着一抹甜甜的笑意,让人一见舒心。

“凤姑娘,你醒了,婢子叫笑儿,公子吩咐以后侍候姑娘。”笑儿脆脆的道。

凤栖梧淡淡颔首,坐起身来。

“姑娘起床吗?笑儿服侍你。”笑儿边说边动手,替凤栖梧着衣、梳洗、理妆。

而凤栖梧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只是冷然沉默的配合着笑儿。

“姑娘长得真好看。”

理妆完毕,看着铜镜中那张端丽如花的容颜,笑儿不由赞道。

凤栖梧唇角勾起,算是响应她的赞美。

“我去给姑娘端早餐。”笑儿开门离去。

凤栖梧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门,朝阳刺目,她不由微眯双眸,回首打量着这个舱房,舱中所有物件皆可看出十分贵重,但却并不俗丽,一物一什搭配恰当,放眼看去,自有一种高贵大方,便是家门当年全盛时,也不曾如些奢华。

这艘船十分宽大,但人似乎不多,除去仆役,也未再见到其它人,只是感觉中,这艘船中绝不止这几人,只是那些人在哪呢?他呢?又在哪?

“姑娘,吃早餐了。”笑儿又回来了。

凤栖梧走近桌边坐下,沉默的吃着早餐,一旁还有笑儿端汤递帕。

对于凤栖梧的沉默,笑儿也不以为意,从头至尾都带着欢快的笑容做着一切,当她将碗盘送回厨房再返回时,发现凤栖梧正在拔弄着她的琵琶。

叮叮淙淙三两声响,并未成曲。凤栖梧目光绞着指尖,指尖绞着琴弦,琴弦绞着……

“凤姑娘起身了吗?”丰息淡而雅的嗓音忽响起。

凤栖梧一震,抬首环视,却未见其人。

“公子在正舱。”笑儿在旁出声说明。

“过来聊聊天可好?”丰息的声音又响起,清晰得仿若人就在眼前。

凤栖梧抱琵琶起身,笑儿开门,引她来至正舱。

推开门,入眼的便是窗前背门而立的人,挺拔欣长,灿烂的朝阳透窗洒在他身上,让他周身染上一层薄薄的光芒。

听得开门声,他微微回转身来,周身的光芒便流动起来,伸手,挥袖,阳光洒落,阴暗的室、幽暗的心,剎那间明亮。阳光在跳跃,心房在跳跃,然后……那墨玉的眸子转来,黑得那样的纯粹,偏偏她能从那黑色中看到温暖,那一丝暖藏得那样的深,那样的隐蔽,似有心似无意,只是……为谁而藏?

“凤姑娘可还习惯?”丰息淡而温和的笑问,挥手示意请坐。

“栖梧早已习惯随遇而安。”凤栖梧也淡淡的道,走近,在榻前一张软凳落座。

“凤栖梧……栖梧……这名字取得真好!”丰息也在软榻坐下,目光柔和的看着凤栖梧,这女子总带着一身的凄冷,“栖梧家中可还有人?”

听得丰息低低唤着“栖梧”,眸中有瞬间的光芒,柔和而温热,衬亮那一张欺霜赛雪的玉容,明艳灿目,落入室中四人眼中,不由由衷赞叹。

“无家无亲,何处有梧,何处可栖。”声音空缈若随风飘落,凤栖梧的目光落在丰息的双眸上,似带着某种执着。

丰息闻言看着她的眼,那样的目光让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拂开凤栖梧额际的发,指尖轻画眉眼……眉如翠羽,眼若星辰,肤如凝脂,唇若花瓣……这一张脸不着丝毫修饰,自是丽质天生,冷冷淡淡却自有一种清贵气质。这是难得一见的绝色,江湖十年,已很久未见这等干凈清爽的人物了。

“为什么?”丰息似呢喃的低问,问得毫无头绪,但凤栖梧听得明白。

任指尖轻扫那绝许不他人侵犯的容颜,感觉指尖那些些的温暖及那淡淡的清香,雅若幽兰。

凤栖梧轻轻合上双眸,喃喃道出:“因为愿意!”

是的,因为愿意!因为心愿意!

丰息指尖停在她下颌,微微抬起,叹息般的轻唤:“栖梧。”

凤栖梧睁开眼睛,那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未有丝毫杂质,未有一丝犹疑,倒映着眼前的人,清清楚楚的倒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