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4页)

郁蔼又惊又怒:“你怎么敢!师尊早已仙逝,你的话如何能代表他老人家!”

沈峤:“师尊临终前,只有我在左右,师尊的衣钵传人也只有我一个,我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我之前隐忍,乃是顾全大局,不愿令玄都山分裂内讧,但你步步紧逼,又甘受突厥人册封,有违师尊教诲,我自然要代表师尊将你逐出门墙!”

佛也有火,他脸上终于彻底褪去温和,露出雷霆之色:“郁蔼,你听好,你没有资格发落我,因为玄都山历代祖师,都不会承认你这个掌教之位!望你好自为之,若仍旧一意孤行,不肯悔悟,有朝一日我还会回去处置发落你!”

厅堂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看着沈峤,完全无法将此人与流言中那个自甘堕落,与魔君厮混的人联系在一起。

沈峤说罢,看也没看他一眼,朝门口迈步。

郁蔼再不犹豫,抓着君子不器剑欲拦下他,沈峤却比他更快,旁人只能看见一道黑色影子拨开郁蔼的剑,细看才发现沈峤连剑都没有出鞘。

就在此时,窦燕山出手了。

本来师门兄弟阋墙,他只管在一旁看好戏也罢,但眼看郁蔼出手多有优柔寡断,心中犹犹豫豫,恐怕还拦不下他这位师兄,这种情况下,窦燕山就不能不插一手了。

“我虽与郁掌教相识不久,却知道他是个念旧之人,不愿对着沈道长下重手,还请沈道长消消气,大家坐下来促膝长谈一番又何妨?”

沈峤却不与他交手,脚下步伐变幻,运起“天阔虹影”身法,直接就绕过窦燕山,立身客栈门口。

“阿峤,别逼我下重手!”郁蔼厉声道,君子不器剑已出鞘。

沈峤还未说话,旁边却有一人戏谑道:“以多打少,以众胜寡,两位莫非还想像对付晏无师那样对付沈道长吗?”

旁观已久的陈恭起身,此事本与他无关,不知怎的却偏偏过来插上一脚。

窦燕山笑道:“彭城县公得了太阿剑,不快快回去向齐主复命,怎么还有空闲在这里管闲事?”

这声彭城县公从他嘴里说出来,带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轻嘲,陈恭虽然是齐国新贵,与江湖却没有交集,六合帮未必将他放在眼里。

陈恭没有回答窦燕山的话,反而望向沈峤,温言道:“沈道长若是觉得被人纠缠不便脱身,我在城中包了一间驿馆,你可以随我前去那里歇脚。”

沈峤:“多谢陈县公的好意,贫道就不叨扰了。”

说罢拱一拱手,抬步就走。

郁蔼自然不可能轻易让他走掉,口中道一声“慢着”,一手抓向沈峤。

沈峤头也不回,背后却似长了眼睛,脚下轻飘飘往前滑了几步,一面回身横剑,直接挡掉郁蔼伸过来的手,剑鞘灌注内力,后者只觉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就松开手。

但郁蔼反应极快,另一手君子不器剑已出鞘,剑光翩然若惊鸿,掠向沈峤面门,去势极快,连窦燕山看见这剑光都不由微微一惊,心道之前围杀晏无师时,这郁蔼恐怕还没有出全力,眼看着当时好像受伤不轻,实际上不过是不想冲在最前头罢了。

无论如何,郁蔼留下沈峤的决心势在必得,这次没了晏无师从中阻挠,绝不容许他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开,他自忖相见欢毒性剧烈无比,沈峤在玄都山上一副病弱模样,绝不可能在那样短的时间内就恢复如常。

殊不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剑光幻化万千,朝沈峤当头罩下,偏偏原本应当身在剑幕笼罩下的人却倏地消失不见,以一种飘忽诡谲难以形容的身法出现在郁蔼身后,他的剑依旧没有出鞘,右手伸出一指点向剑幕中的一点。

真气所至,剑幕应声而碎,悉数化为齑粉四溅开来!

郁蔼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剑尖微颤,又是十数道剑花泛着涟漪缠向沈峤。

画影金碧,飞翠侵霄,琉璃光转,璀璨辉煌。

这是玄都山沧浪剑诀里的最后几式,但又有所不同,祁凤阁的徒弟自然没有无能之辈,郁蔼将其演化改进,收为己用,他平日性格冷冰冰不苟言笑,用剑却极喜欢这种华丽的剑招,连带他的剑气,同样带着一股雷霆震怒的凌厉,伴随剑光去势,轰鸣之声仿佛在众人耳边响起,功力稍逊一点的,已经感觉血气翻腾,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但沈峤没有退。

他竟然没有退!

这大大出乎了众人的意料,包括之前那些看轻他,将他当做晏无师娈宠附属之流的人。

沈峤终于出剑了!

山河同悲剑如练如霓,剑气几欲冲天,从沈峤手中蔓延开来,沉郁醇厚,令人禁不住想要沉溺在那股暖洋洋的感觉之中,然而许多人方才失神片刻,竟没注意到沈峤那一剑已经点向前方。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系列变化不过眨眼之间,二人已经飞掠而起,剑尖相对,郁蔼已经迅若闪电,沈峤竟然比他还快上一两分,整个人身剑合一,忽然从郁蔼的视线范围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