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真相(第2/4页)

她檀口微启,问他:“父亲当着佛祖的面说胡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说的句句属实,怕什么报应。倒是你,如此待你父亲,不怕遭报应吗?”

陆晚晚笑了起来,笑容里有旖旎风情:“我不怕,老天无眼的。否则你如何能活到今日?”

顿了顿,她又说:“你若早些交代,我看在父女天性的份上,可以给你个痛快。你若执迷不悟,非得嘴硬,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陆建章又是一愣,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陆晚晚的本相。

她包藏祸心,温柔贞静的画皮之下藏着野心,她要害自己。

他只恨自己没有早早看穿她的真面目,一直被她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

“你这个没有人伦的混账东西,你这么做会遭天打雷劈的……”他恶狠狠地骂道。

陆晚晚满不在乎,她轻笑了下,撇下陆建章,出了破庙,她走到廊外,立了一会儿。

陆建章吃了小半个月寒食散,早就离不开了,不给他吃,他会尝一尝什么叫做百虫挠心。

他受不了那种苦,迟早会招认,这一时半会儿,她还等得。

山间清风徐徐,吹得很凉爽。

穹顶之上,月弯如眉,星子繁盛。

她静静伫立着,抬头仰望着靛青的天。

她怕自己一低头,眼中的星星便会坠落。

过了片刻,侍卫来道,他发作了。

寒食散是一种毒,发作起来如百爪挠心,陆建章眼泪与鼻涕齐淌,黏黏糊糊沾了满脸。

“救我,女儿,你快求我。”他涕泗横流,哭得真切,苦苦哀求陆晚晚。

她眸子淡淡的,看向他的时候不带任何感情,她的心中,生不出半分怜悯:“告诉我真相,我就给你吃药。”

陆建章的意识被毒品侵蚀,早就含含糊糊,忙道:“我说,我说。”

“我舅舅是怎么死的?”

“是我,我派人在他回京的路上拦下他,将他杀了。”陆建章哆哆嗦嗦,哭道。

陆晚晚微微眯了眯眼,旁边的陈嬷嬷则尖叫了一声,她痛苦地捂着胸口,她很年轻的时候就到了岑家当差,没有自己的孩子,将岑思莞和岑岳凡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尽管她早就知道岑岳凡之死和陆建章脱不了干系,但听他亲口说出,她还是难以接受,她浊泪滚滚,上前揪着陆建章的衣襟拼命推搡:“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老爷和小姐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这么对岑家!”

陆建章难受到了极点,他顾不得陈嬷嬷的推搡,只一味地求陆晚晚:“女儿,快,快把药给我。”

陆晚晚扶起陈嬷嬷,让她坐下。

她又问:“舅舅的遗骸呢?”

人不在了,骸骨还要归乡的。

陆建章说:“不在了,我派的人当时以为他死了,就去分他包裹里的钱财,但他没有断气,悄悄跑了。他们发觉不对劲,追了过去,他走投无路,跳进了河里。”

陈嬷嬷听到岑岳凡尸骨无存,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陆晚晚扶着陈嬷嬷,忙命人将她带回马车上。

她料到舅父早已做古,却不知他死得如此惨烈,竟然死无葬身之地。

她眼圈通红,又问:“我外祖父,他的死和你有没有干系?”

陆建章意识模糊,毒瘾上来,他状似疯魔,为了得到寒食散,什么都招了:“他闹着要回允州,守着李雁容生下孙子,那是他们岑家唯一的根苗。他一走,就会带走岑家所有的财产,我会一无所有,我不能让他走。所以我把他捆在屋里,不让他吃东西,然后告诉别人,他忧思过度,吃不下东西。”

陆晚晚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竟然将他活活饿死了!”

陆建章哭着求她:“都是陈柳霜,她让我杀了他们,不然他们迟早会回来跟我争夺家产。晚晚,我穷怕了,我过了二十年穷日子,吃不饱饭,穿不暖衣,那种日子有多难受,你没过过,不知道。我真是怕了,才会做下这种事。你放了我,以后我一定日日焚香祷告,为他们祈福。你快给我吃药。”

陆晚晚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痕。

她太难受了,她和外祖从未见过面,没有多深的感情,听他死得如此悲惨她还是忍不住难受。

他可是对陆建章有知遇之恩的恩人,他竟然能如此淡然地将他害死。

这世道人心,为何竟能如此之黑?

她从袖内摸出一粒寒食散,塞到陆建章嘴里。

他狼吞虎咽将药丸吞下,吸附在他骨髓上的千万只蚁虫终于缓缓退去。

他看向陆晚晚,乞饶:“女儿,我是一时糊涂,你放了我吧。”

陆晚晚自侍卫手中取了把匕首,缓缓走到陆建章面前,问他:“你知道我为何要给你吃寒食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