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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第一步就被卡住了。备案拿不下来,连样品都没法生产。遑论之后的实验和许可上市。

纪星苏之舟他们去药管局找过几趟,但他们的申请均因政策收紧、审查严格等原因退了回来。说来道去,无非是他们这帮人资历太浅,后期临床机构都没找到,没有大机构担保,负责审批的人谁都不愿担责,也不愿因这种事被重点审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在其位,不惹事便是最好,谁又管这创业公司能不能起来、会不会倒闭。

一年一年,创业的多如草芥,谁都不稀罕了。

病急乱投医,纪星狠下心来和苏之舟他们商量后,决定行贿。

她联系到负责审批签字的一位姚姓科长,隐晦地向他表达了这方面的意思。不想对方断然拒绝,甚至愤然挂断电话。

这下她慌了,暗道得罪了人,匆忙向浸淫商场多年的父亲请教,才知做这种事要当面,且私下,不能转账,最好是大礼或现金。准备好后,察言观色,试探对方是否会收,根据情况见机行事。

纪星恍然大悟,顿觉自己社会经验少得可怜,赶紧问能不能再私下约那科长出来。父亲却道,他既然已经明确拒绝,这条路就走不通了。一来,可能他真不收;二来,即使他收,他也不会收纪星这“不懂事”之人送的礼。

纪星一颗心沉了又沉,几乎绝望:“完了,备案是办不下来了。”

父亲想了想,又道:“还有个办法,看能不能托其他有份量的人来帮忙。”

纪星放下电话,陷入放空状态:她现在从哪儿去找这么个人。

她在发怔之时,一旁,邵一辰问:“我把电影票取消了?”他们白天定了晚上的电影。

她低头捂住眼睛:“取消吧,我现在没办法去。”她得想办法把这事儿解决。

她仓促找资料,把姚科长的背景研究了个透彻。意外发现几处新闻报道中他和韩廷有过交集。

她琢磨一番后,给姚科长打了电话,说代表她的投资人约他吃饭,并报上她投资人的姓名:韩廷。

原本是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态度,没想对方答应了。

纪星如蒙大赦,立刻花心思准备,还特意避开了苏之舟。

她将饭局设在一家少有人去的高档日式餐厅,并亲自在路边等候,迎姚科长进餐厅。

路灯昏黄,树影婆娑。

路边,一辆白色特斯拉经过,放慢了车速。

曾荻摇下车窗,微眯眼:“诶?那不是药监局的姚科长么?”说完,扭头看身边的人,“你看,是不是?”

韩廷瞟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曾荻说:“要不换做吃日料?”

韩廷道:“不去你朋友那儿试菜了?”

曾荻笑:“试菜哪天不能试?感觉吃日料比较有意思。”

韩廷没说话了。

餐厅内回廊曲折,安安静静。

日式包间内,木桌竹席榻榻米,墙上挂一副浮世绘,墙角细长的白瓷瓶里插一枝三角梅。

纪星脱了鞋,拉上日式木门,坐去榻榻米上,微笑将一个拿丝巾包好的木盒子推去桌子另一端:“实在抱歉,韩总最近出差,不能亲自过来,所以让我做代表请你吃顿饭。这点礼物聊表歉意。”

姚科长瞥一眼礼物,将它推回去,笑道:“歉意我当不起,礼物我就不收了,你也别客气。反倒是我有些歉意,最近政策收得严,你也知道。所以审批方面要严格很多。没办法。你看你们,毕竟现在连对口的做临床试验的机构都没有。”

“我懂。”纪星笑道,“姚科长也是按制度办事。”

“主要是你们资历轻,没有经验,我们呢,按照政策,从初始阶段就要严格把控。现在一些机构借着研发的名义骗经费浪费资源的太多了。”

纪星连连点头,奉承道:“是,应该的。现在药械市场良莠不齐,破坏了医疗行业生态,确实应该严格把控。你们也辛苦了。”

姚科长寒暄几句,切入主题:“你说韩总是你的投资人?不知道是哪种投资形式?”

纪星心里一凛,知道对方在判断星辰在韩廷那头的重要性。

韩廷这种人,一年投资项目无数,遍地撒网,很多他自己都不甚在意。姚科长自然也不会全权买单。

这圈子里的人,当真一个比一个精明。

纪星瞟一眼桌上那不被接受的礼物,手心出了汗。

背水一战,她退无可退了。

“韩廷他只投了33.4%,但……”

姚科长眉毛微耸了一下,却是为她“无意间”对“韩廷”的直呼其名。

纪星愣一愣,脸红了,一副不小心口误的样子,几分尴尬几分羞涩地笑道,“但他对我的公司还是蛮上心的。这次来找您,也是他提醒我的。我经验少,做事总有疏漏,还好有他指点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