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这可是无比的殊荣呢,天底下每三年才出一个状元郎,在史书上都能有名儿有姓呢,纵观历史,到现在取得了状元郎名头的人也没几百,可不是天大的好消息么?
老太太听到消息的时候,直乐得合不拢嘴,不仅亲自去广济寺还了愿还捐了不菲的香油钱,此外还另外给了放生钱,叫人买了鱼、龟去放生。
只是楚宿就没那么幸运了,这一次并没能上榜,不过他年纪小,今科本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的,因此也不见脸上有愁容。
老太太搂着楚宿道:“你年纪还小,你大哥当初中举后不也没连着下场么?往后这几年你就在东正书院好生读书,厚积薄发,下一科必定能中的,我的孙儿我知道。”
楚宿没什么,倒是章夫人心里满不是滋味儿的。一家妯娌,她自然少不了要和苏夫人比一比,这么些年下来彼此互有输赢,但楚寔这一次中了状元郎,对苏夫人无一是一场大胜。章夫人也没敢指望,她们楚府能连着出两个状元郎。
说起楚寔中状元的事,老太太就有些止不住话了,“说起来,大郎这一次能被圣上亲点为状元郎,估计也跟圣上记得他有关。”
季乐立即捧场地道:“啊,怎么说呢?”
南蕙接话道:“我知道,听说那会儿今上才刚登基,咱们老太爷也还在,大公子年少就有神童的美誉,今上就让老太爷把大公子带进宫去。那会儿大公子才五、六岁呢,那乾元殿的门槛太高了,他有些跨不过去。领路的太监就笑话他,神童腿短。你猜大公子怎么回的?”
“寔表哥怎么回的呀?”季乐皱了皱鼻子道:“那太监可真是太不厚道了,这般笑话寔表哥。”
“大公子当即没迟疑地就道:天子门高。”南蕙一脸与有荣焉地道:“当时皇上就笑了,说太傅后继有人,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季乐一听,立即笑道:“妙,真妙,再没有比寔表哥更随机应变的了。既叫人以后再不敢小看他,又拍了圣上的马屁。”季乐为自己话里的不雅而咯咯地笑了起来,惹得老太太也开怀大笑了起来。
“你个丫头啊,什么都敢说。”老太太笑骂道。
待楚寔回府,府中自然又有一番庆贺,老太太更是在嘉乐堂摆了家宴。难得的一向严肃的大老爷脸上也带了笑意,想是极满意自己这个儿子的。
一家姐妹都轮番上去给楚寔敬了酒,季泠和季乐两个小的也不例外。而季乐更是还给楚寔准备了一份礼物。
季乐红着脸道:“寔表哥,我买了件礼物送你,祝表哥前程似锦,这是用我攒下的月银买的,还望你不要嫌弃。”
季乐示意怀冰将一个长方形盒子拿了过来,里头躺着的是京城著名的“荣古轩”出的吉庆笔。这笔杆上的图案讲究可多了,一般待考士子为了图个吉利,考前都喜欢去荣古轩买笔。比如“独占鳌头”、“五子夺魁”之类的笔,此外还有画着两只螃蟹和芦苇的“二甲传胪笔”等。
楚寔下场之前,老太太就给送过他一支“独占鳌头”,果不其然,他还真是中了状元,所以季乐送的这支笔也算十分讨巧,花的银子还是小事,要紧的是这份心意。
而季乐挑的是“官居一品”笔,笔杆上绘着精致的牡丹、菊花和蝈蝈。
楚寔接过笔来,谢过季乐,“乐表妹有心了。”
季乐的有心,可就把其他人给衬得无心了。楚家的贞静婉淑还没什么,毕竟都流着楚家的血,但季泠就不同了,一下子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她其实不是没想过要送楚寔东西做贺礼,可她的月银都给了江二文,自己做的东西又觉得肯定入不了楚寔的眼,所以才没准备贺礼的。
晚上芊眠忍不住抱怨道:“乐姑娘也真是的,她要送大公子贺礼,也不同咱们说一声,衬得姑娘成了无心的了。”
季泠道:“这都怪我自己,是我自己行事不周到,怎么能怪乐姐姐?她也不是每件事都要同我说的。”
“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你们同在一个屋檐下,我不信乐姑娘想不到这一层,她也太爱踩着人出风头了。”芊眠道。
季泠只摇头不说话。
日子如流水般就这么过去了,眨眼就到了第二年的正月。季泠照例得了出门看花灯的机会,在街上没走多久,她便看到了江二文,他就不远不近地缀在她和身边的婆子、丫头身后。
季泠给芊眠使了个眼色,“芊眠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挡着曾婆子一下,我看到我二表哥了。”
去年芊眠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花灯节没跟着季泠出门,今年却是再不能错过了。而那李婆子也被换了下去,老太太指了曾婆子跟着季泠。
芊眠骤然听见“二表哥”,还以为季泠是遇到楚宿了,可旋即才想明白,季泠一向喊楚宿都是宿表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