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喜欢你(第2/3页)

谢荀笑起来:“割到就割到,我是男人,又不怕脸上留疤。”

于是妙芜只好悬起刀,等他不说话的时候才刮上两下。不过是刮个胡子,竟然用了小半个时辰。

谢荀说:“可是有一年大年夜守岁,你昏倒了。醒来以后就像变了个人,也不再总是跟在我身后跑了。”

“后来,我把你从帝王墓里背出来,你的眼睛……你从小就爱美,你怨我,我都懂。我也怨我自己,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没用。”

妙芜说:“所以你才非要到碧游观学剑是吗?”

谢荀不答反问:“小毒物,你恨我吗?”

妙芜眼眶红红的,“你说呢?”

谢荀轻叹道:“我不懂你。你之前那么厌憎我,为什么现在对我这么好?”

妙芜说:“因为我是个煞笔。”

谢荀听不懂“煞笔”是什么意思,却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个骂人的词。他抬起手,捏住少女肉嘟嘟的脸蛋揉了两下,说:“谁许你骂自己了?”

“我骂自己,你也要管吗?”

“嗯,要管。我不许。”

妙芜被这句话逗笑了,“你管得好宽呐。”

谢荀忽然问道:“还记得那次龙门镇上,你吃醉了酒,我问你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问过我这个?”

“你吃醉了,不记得了。”

妙芜刮好胡子,用湿帕子擦掉沾在下颌的胡渣。

“所以,我说我害怕什么?”

谢荀起身,戴好蒙眼白布,转过身,顿了会,说:“你说,你怕疼,怕死。”

“你怕,拼尽全力想要活下去,结果还是失败了。”

妙芜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位穿书者的心情和她的心情交杂在一起,几乎叫她快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感受。

身体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

亭外风雨渐歇,只剩淅淅沥沥的雨丝在飘。不远处,似乎有辆富贵堂皇的马车破开雨雾,辚辚驶来。

谢荀忽然抬手,出手迅疾如风,打出一道定身符定住她。

少年脸色苍白,笑容却一如初见时那般明媚不羁。

“阿芜,我对你的心,正如同你对我的心一样。我只希望你安稳一生,风雨无忧。这一程有你相陪,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

“到这里就够了,你回姑苏去,日后若有缘……山水总会有相逢。”

妙芜愤怒出声道:“你这个骗子!说好了的!说好了我陪你一起去找狐仙庙!谁要和你日后有缘!谁要和你山水有相逢!”

谢荀指尖滑动,虚空画出一道金光闪闪的“御”字,屈指一弹,将那符契弹到少女身上。

妙芜说:“你要做什么?”

谢荀上前揽她入怀,用力地抱住她,双唇靠在她耳畔,用只有二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谢妙芜,记住,云冲道君乃是死于我手。日后不管何人问起,都和你毫无关系。”

话说完,他抱着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就松开手,转身大步走出长亭。

小黄狗“呜汪”一声跟上去。

那辆马车终于近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辕上跳下来。

王牧之神色复杂,喉头滚了几下,涩声道:“两日前接到你的风信符,我还不敢信。你……”

谢荀止住他道:“此番传信请你来,是为了将谢家九姑娘托付给你。劳烦你送她回姑苏。”

“那你呢?你要去何处?”

谢荀任由细雨飘落在身上,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飘远。

“天下之大,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王牧之凝望谢荀远去的背影,等人完全消失不见,才走入亭中,对妙芜说了一声:“九姑娘,对不住,这是琢玉托我帮的最后一个忙,得罪了。”

言罢扛着被定住不能动弹的妙芜,把她放进马车里,自己则坐到外头驾车。

妙芜独自坐在车厢里,动也不能动,心中一阵惶然。

尽管她知道这是发生过的剧情,却忍不住想,谢荀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呢?

云冲道君是碧游观辈分最为尊崇的前辈,却叫他们俩人合力杀了,碧游观的人会放过谢荀吗?

弑师逆上,其罪当诛——只怕谢荀便是走到天涯海角,碧游观也是要取他性命的。

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道:冷静点,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解开身上的定身符。

在这个声音的劝说下,妙芜心中那种惶然渐渐消失了。

不知赶了多久的路,王牧之停下马车,再度掀开车帘,却发现车厢中竟空无一人。

妙芜想办法挣脱定身符的束缚之后,就用风刀在车厢后部开了个洞,悄悄从后面跳下马车。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那个穿书者到底是凭借什么寻找谢荀。

但她猜想她和谢荀之间应该存在着什么特殊的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