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第2/3页)
此言一出,其他各家家主不由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难道碧游观想袒护这魔头之子吗?”
“别忘了当年萧恨春也杀了碧游观许多人呢……”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仙门中好容易安宁了十多年,可千万别再出一个魔头……”
“这主仆之契着实可怖,想当年萧氏王朝仍在世时,仙门百家皆为萧氏之仆,诸位难道忘记了祖上那段屈辱的历史了吗?”
……
各家的话越说越偏,嘈杂的人声中,妙芜甚至听到有人开始讨论柳明瑶和萧恨春之间的关系,暗指柳明瑶红杏出墙,给谢涟带绿帽子,谢涟白给人养了十八年的儿子竟不自知,当真是天下最可悲可笑之人。
咔嚓一声。
妙芜闻声看去,只见谢涟仍坐在原位,然而椅子的扶手已经被他掰断,化为齑粉。
妙芜眼皮一跳,心说不好,大伯父听不得有人出言侮辱亡妻,那几个嚼舌根的家主要倒霉了。
果然,下一刻,谢涟拍桌而起,召出飞剑,扬袖一扫,飞剑便朝其中一位李姓家主射.了过去。
铛——
谢涟的飞剑忽然撞上一堵无形的屏障,两股力量相撞,荡出巨大的气浪,场中修为低微,下盘不稳的小弟子皆被这气浪吹得东倒西歪。
沈天青从道台上慢步走下,伸手接过谢涟的飞剑,那两股相互对峙的力量陡然消失。
沈天青扬手一抛,将飞剑归还给谢涟。
他环视众人,沉声道:“我碧游观观规第一条,除比武演练外,不得在我观中随意动武。”
谢涟冷哼一声,收回飞剑。
那几个嚼舌根的小家主方知后怕。
谢涟的暴脾气他们早有耳闻,年轻时谢涟还是谢家少主时,便曾怒发冲冠为红颜,一剑重伤前任洛家家主,斩杀其座下几大精锐弟子。
现在成了家主,虽脾气收敛许多,不至杀了他们,但若是捅他们两剑,也是够受的。
因此下,殿中的各种议论总算稍微收敛了一些。
高家家主不依不饶道:“沈观主,你对这个首席弟子,到底是何态度?请明明白白地与我们说个清楚!”
这位高家家主有一妹妹,多年前嫁给洛小家主洛怀笙为妻,后来被萧恨春手下掳去,羞愤自尽。高家家主自此便恨极了萧氏之人。
沈天青道:“我手中方圆规矩剑,只杀为恶之人,不杀无辜之人。”
此言一出,恰如滴水落入油锅,群情沸腾。
以高家家主为首的几人追问道:“沈观主此言何意?什么叫无辜之人?”
“那魔头之子哪里无辜,他之前还用主仆之契害死了洛小家主的幼弟!”
妙芜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越众而出,为谢荀辩护。
那洛子桑虽和谢荀结了主仆之契,但他又不是谢荀害死的,怎可以把这笔杀孽算在谢荀头上?
谢谨及时拉了她一把,她才陡然恢复了理智。
只听耳旁有人道:“无辜?流淌着萧氏的血,就没有无辜的!”
谢荀的出身,即是他的罪孽。不管他是善是恶,只要仙门中人认定了他将祸害苍生,他就只有一死方能了却诸人心头大患。
妙芜眼中含着泪光,心里觉得十分不平。
萧氏造的孽,凭什么要谢荀来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天青扫视众人一眼,神色自如,目光淡漠,竟丢下众人,拂袖而去。
沈天青此举,可惊呆了两位师弟。璇光道人和横机道人只好接过这烂摊子,费了好些功夫,才将群情激愤的众人安抚下去。
等到从偏殿出来,跟着接引童子到了厢房,妙芜才见到谢荀,但碍于谢谨在场,二人没能说上话。
砺剑会的比武从明日正式开始,今夜乃是为诸家接风洗尘的日子。到了夜间筵席上,妙芜接到谢荀传音。
“找个机会,悄悄出来。”
传完音,谢荀先行离席,妙芜觑准时机,也悄悄遁走,跟着剑镯的指引,终于在一条上山的幽径旁见到谢荀。
妙芜迎上去,想唤“小堂兄”,话到嘴边,忽然想起此刻脚下踩的乃是碧游观的土地,未免隔墙有耳,还是谨慎些好。
因此改口道:“谢燃师兄。”
谢荀似乎对了这个称呼很是不满,然而他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反驳。
“要去哪里?”她问。
谢荀和她并肩走在狭窄的山道上,妙芜的肩膀时不时擦到他的手臂。
“天机阁,我要去查历代弟子名册。”谢荀传音道。
妙芜略一思索便猜到了:“你是要去查那个在怀慈梦境里出现过的天狐少年?”
“嗯。”谢荀淡淡地应了一声。
妙芜忽然觉得有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隔着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
妙芜微微怔了一下,便听谢荀道:“再往山上走,有雪,会很冷。我渡气给你,就不用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