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与羞耻(第2/3页)
谢荀拂袖便走,妙芜紧跟上去,走的有些急,没提防谢荀突然停下,整个人便直直地撞到他背上。
谢荀回首,咬牙低声道:“你有完没完?我叫你离我远点,听不懂吗?!”
“嗯……”两者之间忽然插`入第三个人的声音。
柳悦容站在门边,笑问:“哦,兄妹俩吵架了?”
昏寐的暗影中幽蓝剑光一闪,一柄煞气凛然的飞剑转眼架上柳悦容的脖颈。
谢荀望着眼前这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寒声问道:“你是谁?如何会被徐家囚在地牢之中?”
柳悦容望向妙芜,面带微笑道:“之前在地牢之中,姑娘同我提过令兄名讳,不知可否再说一遍?”
谢荀皱了下眉,手中飞剑再度迫近一分。
“我在问你!”
妙芜看得眼皮一跳,赶紧双手抱住谢荀手臂,生怕他一个不痛快就给柳悦容脖子上开道口子。
夭寿啦,这可是你亲舅舅。
谢荀忽然被她抱住手臂,身体一震,手中飞剑化为流光点点钻入袖内。
他几乎是有些气急败坏地甩开妙芜的手,一下退到三步开外。
妙芜只道自己刚刚那般“折辱”谢荀,他这会想必是真恼了,倒没往别的方面去想。谢荀这人犯起别扭来,八头牛都难拉回来。算了算了,还是让他自我消解吧。
妙芜想通这点,便不再纠结。
柳悦容活了这么多年,是何等人精,当下便看出这一双小儿女间的波涛暗涌。他心中一时骇然,倏地转头望向谢荀。
少年的目光与男子的目光在半空中乍然相逢,几乎是瞬间,便读懂了各自目光中的含义。
谢荀只觉好似忽然间被人扯下了遮羞布,一边自我厌弃,一边怒焰滔天。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对他叫嚣:“不是的!不对!那不过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又怎么能对这小毒物有什么非分之想?!”
然而心底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冷静而讥诮地反问:“哦,是吗?”
哦,是吗?
柳悦容双眉微皱,沉默不语。
在这场目光较量中,谢荀没有退让。他直视柳悦容,再次问道:“你是谁?”
这一次声音更冷,甚至带上了点命令的语气。
柳悦容不知为何面色骤变,双膝跪地,叩头伏拜下去。
“仆下,柳氏悦容。”
谢荀面上闪过意外之色。此人拜他作甚?
他虽不解,然而妙芜稍加回忆,便想通其中关窍。
柳家和前朝萧氏皇族缔结了主仆契约,想来萧氏皇族定是通过这种契约约束结契的奴仆。如此说来……
妙芜看向谢荀背影,目光复杂。
小堂兄的生父,难道便是当年掀起仙门大乱的萧氏魔头吗?
谢荀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遍,发现对柳悦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你是因何被徐家人囚禁?”
主仆之契威压在身,柳悦容根本无法说谎。
“命……书。”
谢荀脱口而出:“你说徐家人在找命书?!”
传说仙门和精怪世界中流传着四大奇书,分别是:魇书、蜃书、命书还有符书。
魇书为灵鉴夫人所有,便是她手中那柄黑色棕竹折扇,可召唤魇妖,是以灵鉴夫人除了是谢家第三代家主之妻,还是江南地界万妖之首。
而其余三书则掌握在前朝萧氏皇族手中。后来萧氏王朝倾覆,蜃书和符书被萧氏少帝带入皇陵中陪葬,就此失传,再未现世。
仙门中一直有传言说谢家的独门秘技本命符便是来源于符书。
至于命书——传闻得命书者可知天命,改命格。萧氏王朝破灭之后,剩下的萧氏皇族带着命书逃亡天涯,遁入世外,命书从此亦消泯于世。
谢荀侧开身子,避开柳悦容的跪拜,“你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他话语间的命令语气一消失,柳悦容当下便觉得身上陡然松快。
谢荀的问题相当言简意赅,直入主题。他不问徐家人为何要寻那命书,也不问命书是否仍存于世,只一句:“命书何在?”
他的想法很简单,若此人和命书没有重大干系,徐家人何苦囚他多年。
柳悦容坦荡荡道:“此物乃为友人所托,藏于何处,恕我不能奉告。”
谢荀听得此言,倒也没有动怒,心间倒有些敬佩起此人的胆色来。不管此人是善是恶,千金一诺者,总归是叫人敬佩的。
因此闭口不再提起此节。
妙芜见缝插针,“这杀阵着实诡异,我们还是速去和大哥他们汇合吧。”
她这话虽是朝着谢荀说,眼睛却看向柳悦容。
柳悦容会意,遂道:“此为血月杀阵,阵初成时,血月悬空,诱人入魔。之后便是血雨降世,开修罗鬼道屠戮人间。血雨有毒,可销肉化骨,若不趁着血雨降世之前走,待会便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