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咒(第2/4页)
这徐偃一身青衣,身材高大,许是常年打铁的缘故,两臂肌肉紧绷绷的,透过宽大的袖袍也能看出痕迹。然而他的样貌却文秀清俊,光看脸,倒像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且眉目慈善,目光清正,看着可真不像是什么“欺师背义”、“觊觎少主之位”的人。
谢荀顺着妙芜的目光看去,见妙芜盯着一陌生男子出神,心间不由升起一点不喜,还有一点酸溜溜的醋意。他还没琢磨清这醋意到底从何而来,手便自发行动了。
他单手遮在妙芜眼前,挡住她的视线,冷冷道:“有甚可看,吃你的菜!”
妙芜拨开谢荀的手,道:“诶,小堂兄,你别挡着我呀。”
谢荀的手又不依不饶地遮上来,这回直接贴到妙芜的眼睛上。
“你一个姑娘家,直勾勾盯着个男子看,羞不羞?”
妙芜眨了眨眼睛,柔软的睫毛从谢荀掌心轻轻扫过。
谢荀心尖一颤,手一抖差点收回来。
她辩解道:“我、我没有盯着男人看呀。”
谢荀轻哼,没言语。
还没有,看得连菜都顾不上吃了。那徐偃少说也比阿芜大了十几岁,又不是什么青年才俊,少年英豪,有什么可看的。
妙芜双手抓住谢荀的手腕,轻轻往下压了压,可谢荀的手依然稳稳地罩在她眼睛上,纹丝不动。
妙芜哭笑不得。
“小堂兄,你这样遮着我的眼睛,我还怎么吃东西?”
谢荀说:“反正你刚刚也没想好好吃不是?”
妙芜不知他又犯了什么浑,但相处了这么久,她多少也清楚谢荀是什么脾气。
这人吃软不吃硬,犯起倔来连亲老子都压不住他。只喜欢人顺毛撸,若撸得他顺心合意了,你说要天上的星星,他只怕也能搭个梯子帮你摘下来。
妙芜叹了口气,道:“好罢好罢,我不看了。你把手拿下来,我好好吃菜还不行吗?”
谢荀这才轻哼一声,收回手去。
妙芜拿剪子把蟹腿剪开,剥了只蟹腿放进谢荀的小碟里,问:“小堂兄,方才你不是在正席上陪徐家家主他们喝酒吗,怎么出来了?”
谢荀看了她一眼,道:“没什么,觉得亭子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不行?”
妙芜看了眼那四面透风,纱幔轻扬的凉亭。
嗯……闷得慌?
妙芜见他似乎不欲多言,便换了个话题,道:“那今天你们审徐青,审得怎么样了?”
提起徐青,谢荀面色微沉,似乎很有些着恼。
“哼,死鸭子嘴硬。被徐家人自己拖到家祠里用刑了。”
“那……洛小家主的铸剑秘籍要回来了吗?”
“洛小家主带人去将那三名被徐青惑走的铸剑师抓回来了,那三名铸剑师口径一致,只说自己用的铸剑之法都是徐青所授,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什么铸剑秘籍。总之还得等那徐青吐口。”
妙芜皱眉道:“要是那徐青打死不说呢?”
谢荀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烦恼什么?横竖你就是跟三叔公出来吃喝玩乐的。况且——”
他说到此处,抬头望向凉亭,眸色渐深。
“那洛小家主有的是叫人开口的办法。”
还有一句话他藏在心里没对人说。他总觉得这洛小家主这一趟来此,似乎并不是单纯是为收回洛家的铸剑秘籍而来。
金陵洛家势盛,又与当今皇族有攀连。这位洛小家主身为洛家的实际掌权人,手下事务万千,怎会为一本小小的铸剑秘籍跑这么一趟?
兄妹间沉默了一会,谢荀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道:“听闻徐家有位酿酒师,酿的甜酒滋味颇好,你想不想尝尝?”
妙芜对美食美酒向来没有抵抗之力,当下便点头道:“要!”
谢荀起身,弯腰看她,双眸亮如星子,微微笑道:“好,那你等我。”
待他去了,妙芜仔细回味一下,忽觉谢荀最后那一眼似乎有些怪怪的。
但到底哪里怪,她又说不上来。
想不通的事情不必硬想,美食当前,及时行乐才是正道。
妙芜把整只青蟹夹到盘子里,开始大快朵颐。过了会,忽然听到一阵细弱的喵喵之声从裙子底下传来。
妙芜掀起裙子一看,只见一只刚满月不久的小奶猫不知何时钻进她的裙子里,正喵喵叫唤。这小猫崽生得圆头圆脑,一身皮毛蓬松柔软,实在可爱极了。
妙芜在桌上看看,见到一道清蒸白鱼,便夹了几片鱼肉在清水里涮过,然后用手拿着喂给那小猫崽吃。
小猫崽吃得小脑袋一耸一耸的,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一连吃了几片鱼肉,许是吃够了,它便往树后一纵,翘着尾巴跑了。
妙芜追上去,跟着这猫崽穿过虚掩的边门,来到另外一重院落。
她在院角发现了一只空置的簸箕,簸箕里躺着几只花色相似的小奶猫,都是刚刚满月的样子。这些小奶猫也不怕人,看见妙芜蹲下也不跑,只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圆眼睛将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