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2/3页)
他再说这些,宁娆只听着,心底已十分平静了。
或许是这些日子深受这些宗亲之害,又或许是看惯了他们的狡诈贪婪,到了这个地步,已提不起什么怜悯的多余情绪了。若真如胥仲所言,当年南太傅和江璃埋下了这么一个伏笔,那也只能说明他们早就看穿了这一些人的虎狼之心,未雨绸缪罢了。
事到如今,这些事又有什么重要的?
可对于胥仲而言,好像很是重要。
他铁了心要跟江璃较量一番,哪怕蛊室被烧,不能以期炼制出可以蔓延千里的毒,可依照原来的药方终归还是能炼制出不弱的毒药。
宁娆被关在了这山坳里,不知江璃派来的人到了之后却不能将她救出,后面会有何行动。
她命悬于一线,明白无论是何结果胥仲都不会轻易将她放过,但心中却格外安宁,景桓一定会来救她,一定会……
这样过了半月有余,胥仲突然派人将她带了出去,一同被带走的还有雍渊、孟澜和未来得及逃脱的孙钰儿。
一行人出了障雾林,一路往南,攀上了一座山。
宁娆望着周围景致,她虽从未来过,可却是熟悉的,仿佛已在梦中来过多遍了。
云梁虽被灭,可一处或是秋叶萧索,或是晚风凄凉,已被文人墨客放在书里写过多遍,感叹过多遍了。
淮山。
就是当年云梁国主孟浮笙自缢的地方。
胥仲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山洞前,洞前卷飘着钱帛素缟。
“这就是你父王安寝之地,二十年了,往来凭吊者无数,却无人能走进这里面,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宁娆冷眼看着胥仲。
“因这里面徘徊着数只大蟒蛇,是以云梁奇蛊炮制而出,满含剧毒,凡是进去的人都会被蟒蛇咬伤而赔上一条性命。”
胥仲道:“但是你不用怕,蟒蛇认主,会认出你身上的云梁王蛊,不会攻击你。”
宁娆问:“你是什么意思?”
“如今的大魏已如日中天,不可撼动,我亦无力回天了。可是我不甘心就这么死,我得拉几个垫背的,当日灭云梁的便是大魏军队,我放出的毒在魏军中肆意蔓延,无人可医,但唯有一种花能解此毒。”
“什么花?”
“血曼珠。”
宁娆面露疑色,胥仲道:“这种花是当年你父亲培植出来的,更甚者,我所投放于魏军中的毒也是你父亲研制出来的,他惊觉此毒厉害,想要就此毁去,却被我悄悄捡回了手稿。”
“可这世间从来都是一物降一物,他研制出了毒,同时也种出了解药。这血曼珠当年在江邵谊焚山时已尽数毁去,唯有几株留了下来,被建造此陵寝的人种在了你父亲的冰棺旁,所以这唯一的解药便在山洞里。”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手中的药方和东宫令吗?我给你,以此为交换,你进去替我把血曼珠全摘出来的,然后让我把它们毁了。”
宁娆却觉好笑:“胥仲,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事到如今,还做这些有什么意思?”
胥仲却是一派平静,仿佛知道末日已临,再无挣扎的必要了,反倒平和了许多:“我要魏军为我陪葬,要那些长老连同云梁人为我陪葬。”
“江璃已经知道我配出的毒的来历,他询问了徐道人,徐道人知道血曼珠可解,现如今,他们连同孟淮竹已经赶至淮山了,若是被孟淮竹取出了解药,那这一切岂不都是白费了?可若是毁了,我再把你杀了,魏军之毒无解,江璃势必会迁怒于云梁人,到时我想要的陪葬全部都有了。”
宁娆听得纳罕,“我只知你恨大魏,可是为什么你会恨云梁?”
胥仲嘲讽道:“当年文滟命悬一线,我曾乞求这些人以云梁秘法救她,可他们推三阻四,后来我才知道,他们手里积攒了一些云梁旧势力,怕暴露了自己,失去这点家当,才要眼睁睁看着文滟死去。可笑的是,明明见死不救的是他们,后来却一心想要依靠文滟拼死护下的暗卫来复国。如此贪婪,如此自私,他们不该死吗?”
宁娆道:“那又干了云梁百姓什么事?”
胥仲冷声道:“宁娆,你觉得他们可怜,觉得他们不明是非,觉得他们受人蛊惑,可是你想想,他们当真是不明是非,当真是受人蛊惑吗?他们心里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他们心里不明白你是为了他们?不,他们什么都知道,可有些时候他们宁可装糊涂,只因做出来的事并非正义之举,而是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这样的族人,值得你如此保护吗?”
宁娆道:“他们犯了错,该受到惩罚。可一罪一责,罪不至死。况且,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他们中仍有好人。”
胥仲将视线投向雍渊和孙钰儿:“你说的是他们吗?宁娆,你按照我说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全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