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3页)

阮时意感受腰上多了一股力度,忙扳开他的爪子,被他反过来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肩头蓦地一沉,却是他毫不客气靠来的脑袋。

她正欲挤开他,却听他小声抱怨:“都怪你,害我好些天没觉可睡……容我靠一会儿,不干别的。”

“你、你不睡觉,跟我有何干系?”她下意识挣开,遭他勒得更紧。

“不许动,再动……我就换个提神醒脑的方式。别逼我亲到你动弹不得……我……”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变细,随即呼吸渐匀,竟累得睡着了?

阮时意疑心有诈,却又怕他言出必践,真把她抵在车里亲。

他以前不是没试过。

夫妻出远门时,长途跋涉,双双挤在狭小车内,有什么亲密之举做不出来?

阮时意每次总被他揉成一滩水,若非害羞力拒,只怕早行至大好河山前,连路都走不动了。

回首前尘旖旎画面,她周身血液如沸,身子则纹丝不敢动,如僵直了一般,任凭他依傍而眠。

她原本认定,与他设下赌局,在寻回《万山晴岚图》的过程中,二人会保持距离,他将日复一日接受无法改变的命运;而她,也能想出更好法子,把他安置在一个特殊的位置,宛如家人,或似朋友。

然而,事与愿违。

他们的确见面不多,但每一次,他步步逼近,已抵达为所欲为的临界点。

她甚至搞不清,纵容他放肆的,是源于她的怜悯,还是真实的欲望。

抑或……曾朝夕相处的恩爱,并未随年月逝去、生死离别而彻底消亡?

疾风扬起丝绸窗纱,道旁楼宇隐隐亮起的灯火如飞星掠过。

城中喧嚣被雨水冲刷了大半,沿途吆喝声、欢笑声大大减少,更因夜色铺展而沉寂。

当火光渐稀,人声渐碎,清幽雅致的书画院已近在眼前。

阮时意急忙摇醒徐赫。

她可不希望,当丫鬟们挽帘请他下车时,目睹他靠在她肩上呼呼大睡的奇景。

徐赫睁开惺忪睡目,哼哼唧唧舍不得松手,犹自抱着她,以鼻尖蹭她的脖子。

阮时意已觉马车拐弯驶入巷道,边甩开他边催:“快起来,少磨蹭!“

徐赫一脸不情愿地坐直,搓揉双目,理了理袍裳,慵懒表情逐渐换作浅笑。

待马车停稳,车外的沉碧似未敢贸然掀帘。

她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姑娘,先生,书画院北到了。”

徐赫朗声道:“谢过姑娘绕路相送。”

话音刚落,他打了个哈欠,突然凑到她右侧,压低嗓门,笑语哼哼。

“阮阮辛苦了,被我‘睡’了一路……下次,你‘睡’我。”

而后,他撩袍离座,矮身钻出,接过仆役递来的雨伞,客套几句,潇洒离去。

阮时意紧握双拳,拼命按捺想将他拖回来一把掐死的冲动。

*****

又过了两日,兴丰饼铺那桩案子获得进一步进展,欺凌弱小的恶霸按律赔款、受刑,不在话下。

而背后牵扯到的势力,亦受到严重打击。

饼铺子的老大娘在阮时意另一处私宅住了些时日,得回转让店铺该拿的银钱后,由儿媳、孙子护送,远离呆了大半辈子的京城。

临走前,她无以为报,把毕生做点心的心得,包括栗蓉酥的配方、做法,以口述加示范的方式,一一传授给阮时意。

阮时意唯恐记不住,另摘抄一份,悉心保存。

她厨艺马马虎虎,但如有机会,或许能亲手做一份维系半生情缘的点心。

月底,持续数日天晴,天气不冷不热,秋风飒爽,正是出游好时节。

偏生最期待借“学习”为由出行的徐晟,临时接到任务,未能如约出游。

阮时意原想着取消计划,奈何秋澄在赤月行馆和书画院呆得发闷,硬是拉了她同行。

当假姐妹真祖孙同坐一辆马车,在七八名仆役的簇拥下抵达北山山脚,只停留不到半盏茶工夫,另一条分岔小道上传来细碎马蹄声。

揭开窗纱而望,山坳尽头,一青袍身影骑着青白色骏马,悠哉悠哉而至。

阮时意已有多年未见徐赫骑马。

身为将军府三公子,他有着将门世家公子应当具备的骑射与功夫,却极少在人前展露。

婚后,他常在家中与她歪歪腻腻;游离在外,他也非要和她挤一辆车;再后来,他只带亲随书童远行……

因而此时,远眺徐赫骑马,于阮时意而言,竟无端有种新鲜感。

他本就俊朗无俦,脸上胡须修得整齐,显得成熟稳重,举手投足自带风华。

昔日常穿朴素袍子,遮掩本身锐气;如今兴许为了游山玩水,改换考究衣袍,更具俊彩丰神之气。

阮时意心中嘀咕,这家伙冒充书画先生,好好的,缘何弄了一匹马?

下一刻,秋澄笑靥如花,眼光闪烁赞许:“哎呀!我就知道!先生骑我这高头大马,就是好看啊!跟画上摘下来的人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