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铜雀(第2/2页)

沈葭听着这番话,顿觉有些无语。

她记得原著总是在强调薛仁钺和沈湘的所作所为,是为了逆天改命,并非是因为欲壑难填。

殊不知,此举无异于掩耳盗铃。他们最后所获的成就,是以牺牲其他无辜的人为代价。

“可你已经是六王爷了,你若是安分守己,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不会少。”

薛仁钺如听了笑话般,眉目间,洋溢出凛然的笑。

“葭儿,我以为你会是最懂我的人。你难道不知,我并不想当一个闲散的王爷?”

沈葭冷冷地睨他。

若水的杏眸里,浮现的唯有寒冰。

她当然知道,薛仁钺不愿过平凡的一生。

当初,那首《重阳楼赋》里,他不仅写到了晋国的名山大川,还透露出对庙堂江湖的关怀,其雄心抱负可见一斑。

对于薛仁钺的抱负,先帝和司徒衍并非看不见。。

“他给过你很多次机会。”她道。

“呵,他的确是给过我机会,只不过是借着机会,在群臣面前灭我的威风。”薛仁钺冷然道,罕见地流露出几分冲动来,眼眸里捎带了些微的怨恨。

“先帝在世时,曾派我前去南方治理水患,我日夜兼程,不眠不休,与当地的官员商议对策。我凡事亲力亲为,等到水患彻底被解决后,才启程返京。可回京述职时,他却当着父皇的面,指责我做的大部分都是无用功,损我颜面,让我所付出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

“因为他的干涉,父皇对我的评价变成了‘不过尔尔’。在他登基后,我尽心尽力地对待他所给予我的每一件事,可凡是经过我手的诸多事务,到了他眼里,都是不过尔尔。”

不知不觉中,他的语声陡然拔高,震得斛里的花枝颤动,窗外的青竹跟着摇晃。

回想起自己所遭受的种种不公,薛仁钺颇为愤慨。

尤记一回,他实在忍受不了,因公事与司徒衍起了争执。翌日,司徒衍在早朝时,指责他以下犯上,当众罚了他。

沈葭将他憎恨的神色都收到眼底。

静默了一瞬,她道:“那六王爷可见他待其他王爷也这般严苛吗?”

“没有。”薛仁钺嘲弄道:“大概在他眼里,我向来都是低人一等,是那种所谓的低贱货色,不能同在宫里长大的皇子相提并论。”

沈葭久久未有言语。

她垂下眼帘,纤长而卷翘的眼睫,在夜明珠的光辉下,一晃一晃的。

少顷,若清风般的轻叹声响起,悠悠荡荡。

“皇帝哥哥的身体向来不好,之前,大家都明白他的大限将至。而他膝下无子,若真的驾崩,也只能将皇位传给其他的皇子。因而,好几位皇子一早就在暗地里斗得不可开交。你或是不知道,在你刚认回父亲,回到晋宫时,由于才华盖过了诸多皇子,引起他们的忌惮。他们就开始在暗中筹划,如何铲除你的事。”

薛仁钺听罢,面上有些许骇然之色。

向来沉稳的他,此时的眉目间,也是跳跃着忧惶的色泽。

他好像料想到她会说什么,但那样的说法,无疑会颠覆他原先的预想,让他无法接受。

因而,在沈葭开口之前,薛仁钺先是一口否决:“你莫不是想跟我说,他那么做,无非都是为了我?这种的笑话,我不可能会相信。”

沈葭的眸色淡淡,连嘲讽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是觉得他太过可悲。

“皇帝哥哥虽是因为我的事,与你起过争执。但他很清楚,在他离世后,谁才适合当晋国的帝王。他不会因为私事,而耽误了整个晋国。他在群臣面前贬低你,无非是想要藏起你的光芒,在你羽翼长成之时,再施展才能也不晚。而他对你严苛一些,也是想要磨一磨你的心性。是你自己将所有人都当成假想敌,从不愿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薛仁钺的面庞腾起怒意,几近扭曲。

他显然还是不信她的话。

“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我想告诉你的是,打从你差人掳走闻乐开始,你就将自己彻底暴露了。你所挑唆的那些起义军,根本没办法起什么风浪。”沈葭淡漠地回应他。

她没有想到的是,薛仁钺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意图谋反的时候,还要劫持她。

但是,她相信她的英雄会从天而降。

薛仁钺却忽地大笑,转而拧住她的皓腕,着手去扯她的衣裙。

“你既是打消了我所有的希望,那我也不必当什么君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