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页)

他们站在彼此对面,是彼此眼里的唯一。

良久,贺思嘉轻轻叹气,“我都没看出来。”

吴臻仍看着他,“现在你知道了,要避着我吗?”

贺思嘉皱了下眉,“我为什么要避着你,我又不恐同。”

“是吗?”

吴臻很浅地笑了笑,越过他走到自己房门前,拿出房卡刷开门。他半侧过脸,深深看了贺思嘉一眼,在关门前道了一声晚安。

贺思嘉总觉得那一眼跟挂了钩子似的,说不清什么滋味,却莫名在意,以至总不经意想起,甚至梦见。

梦中,还有广场上的那支歌。

当晚,贺思嘉大半夜就醒了,发觉身上有点不对劲,掀开被子确认后,臭着脸去浴室洗内裤。

收拾完他也没了睡意,索性打开电脑玩游戏,直到胃部传来不适,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

宾馆早餐六点半开始供应,贺思嘉打算先吃饭再补觉。哪知一到餐厅,他就看到吴臻端着盘子站在自助餐区,头发微有些乱,还戴着黑框镜,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贺思嘉顿时愣住,身体比大脑反应更直接,竟转身走了。

他饿着肚子回房,惊觉吴臻自曝性向的冲击力比他以为的更强,一夜过去,他非但没有消化,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同性恋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就这样了?

他理不清自己的心态,只能归结为太熟悉,又太意外。

贺思嘉心里惦记着事,根本睡不着,于是不到中午,人就出现在县医院门口。

金山县的剧情基本发生在金小寒受伤以后,大部分场景都在医院。

严格来说,今天并没有贺思嘉的戏,但他需要躺在病床上装道具。

等他到片场时,吴臻已经在拍摄中了,其实在拍的剧情也涉及到金小寒,却不需要贺思嘉本人上场。

剧本里,金小寒被送到医院后,医生叫来护士为他做破伤风皮试。

换做一般影视剧,打针镜头会通过错位和剪辑糊弄过去,但余枫认为这个镜头很重要,选择实拍。只是拍摄时金小寒会被金立夏搂在怀中,不露正脸,余枫便叫了戚子绪代贺思嘉挨针。

此刻,贺思嘉站在某个僻静的角落,望着场中两人。

尽管镜头只会给到戚子绪手腕,可他仍敬业地为吴臻搭戏,整个人依偎进对方怀里。

吴臻则扶住戚子绪肩膀,任对方靠着,除却微微泛红的眼眶,他的面部表情很平静,只是颤抖的手、紧绷的身体状态、以及刻意避开针头的视线,都出卖了人物的恐惧。

贺思嘉认为这一镜挑不出毛病,但导演并不满意。

余枫特意走出小棚,和摄影组长商议着什么,吴臻也放开了戚子绪,低头与对方说话。

隔得较远,贺思嘉听不见两人谈话的内容,却看见他们同时笑了。

那一瞬间,他突然注意到戚子绪看向吴臻的眼睛里,藏着星星。

贺思嘉见多了这种眼神,那是粉丝对偶像的喜爱和崇拜,原来戚子绪竟视吴臻为偶像?但也不奇怪,戚子绪是科班生,入组以来都表现得对演戏很有追求,会崇拜一位年轻影帝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

正想着,贺思嘉就听见余枫在叫他,同时,吴臻也抬眼望了过来。

贺思嘉下意识就想避开视线,又生生忍住,很少得到发挥的表情管理在这时起了作用,他端出最标准的微笑,对吴臻点了点头。

“余导。”贺思嘉走到余枫跟前。

余枫笑问:“今天怎么这么早?”

贺思嘉“躺尸”的戏在下午,他虽然从未迟到过,但也很少早到。

“起得早。”他敷衍地说。

余枫本就是随口问问,转而谈起正事,“既然你来了,我想让你亲自演这段戏。你和子绪不论肤色或者手部轮廓都有差别,虽然观众不会注意这点细节,但我不希望电影里有穿帮镜头。”

明白,强迫症。

贺思嘉点点头,“行啊,我不怕打针。”

余枫拍拍他的肩,“不错,演完让你哥请你吃糖。”

吴臻不知何时过来了,就站在贺思嘉身后不远处,闻言微微一笑,比了个“OK”的手势。

贺思嘉猝不及防与吴臻对上视线,立马转回头,等意识到自己的逃避行为又后悔。

但他并没有选择做点儿什么来描补,而是径直去了化妆间。

换好戏服,贺思嘉走到镜头前,坐在急诊室的椅子上,吴臻则站在他身旁。

场记打板,吴臻抬手按住贺思嘉的肩膀,而贺思嘉也遵照余枫的指导,将脸埋在吴臻心口。

耳廓里传来吴臻沉稳而规律的心跳,贺思嘉闭上眼,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情绪渐渐下沉,他在心里默默计数,精神逐渐放松。

手腕刺痛的一瞬间,他感觉吴臻双臂多用了几分力,将他抱得很紧,对方下巴轻抵在他头顶,低声说出剧本中没有的台词:“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