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是弟弟(第2/5页)

“哥……”李白轻声叫,右边乳尖只是被轻轻擦过一下,就藏不住地肿胀起来,两手悬空又落下,简直不知道该搁哪儿。他的T恤被他压着,全都堆在前胸上方,身体一露,同时杨剪的胯就这么压他的腰,这么近,垂眼就能看,伸手就能摸,李白整个人呆呆的,这种感觉就像供在高台上的瓷像突然掉进怀里,他更加忘记动弹了,杨剪只得握住他的胳膊往袖洞外拿,没什么耐心的样子,力气用得也没有轻重。

突然“嗤啦”一声,袖子的缝线被扯开了一段,杨剪倒是因此完全放下了顾虑,也不管这衣裳最后有多烂了,连扯带撕地把它剥下,彻底弄乱李白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T恤被扔下床的时候,李白突然“哇”地叫了一声,杨剪俯下身,看见碎发下要哭的表情。

“衣服坏了!”李白扒开挡眼的发丝。

“这是我新买的,阿迪达斯,要一百五十八块钱,”他又红着眼睛叼住垂在面前的长方形军牌,拽着那链子把杨剪执着地拉向自己,一靠近就紧勾住脖子,“因为我想穿得好一点,陪你过生日……”

“对不起,”杨剪拱拱他的鼻尖,又拱开额前的碎发,让他把脸光洁地露出来,匆匆解他裤腰的手却没停下,“明天再给你买一件。”

“那买之前,我穿什么?”李白忽闪着眼睫。

“穿我的。”

闻言李白就笑了,杨剪一手垫在他腰后,一手把他的牛仔裤褪到小腿,又把他内裤扒下一点挂在胯骨上,他就去拆杨剪的皮带。“咔嗒”。他想象过无数遍这样的声响,那段皮革和那块金属扣比每个梦里都要沉,要硬,抽掉后又拉开拉链,李白的手探到里面,滚烫的,也是更沉,更硬。他拿十指包上去,不自觉蜷了蜷,深吸了口气。

“这是怎么弄的?”杨剪忽然问,手指在脊沟下,顺着某种纹路一般来回地捋,那块坑坑洼洼的皮肤很快就被他磨烫了。

“还有这儿。”他又换了一个地方。

李白一时僵住,直勾勾对上面前乌黑的眼,没能说得出什么。花瓣打开了还能闭上吗?他本来觉得自己从泥土里爬出来,开心得都要开花儿了。反正李白脑海里空了一下,此时他宁愿贴在腰后的是床单而不是杨剪的手。杨剪清点般摸过的,都是他的伤疤,长在背后他看不仔细,但想必跟其他地方的一样丑,以前挤一个淋浴喷头的时候、去颐和园的野湖游泳的时候,杨剪大概从没注意过。

他希望杨剪现在也不要注意,他一点也不想提起它们,永远。

但杨剪浓浓把他望着,叫了他的名字:“小白。”

“是……棍子抽的,还有煤块烫的,”李白怔忪着说,“剪刀割的。”

杨剪的神情也已经明白了所有,或许早在李白开口之前。

他抽出手,把自己撑在李白面前,他看着那双眼睛,里面的光点在抖动,半晌他说:“你几岁走的。”

“十二岁。”李白能感觉到自己的行为又在脱离控制,这突然变成了唯一留给他的轨道,他能跳出来旁观自己,却无能为力,“我一直没说……走之前老房子塌了,半夜,房梁掉下来,墙也倒了,我不想跟他在一块就自己躲在柴房睡,所以没被压。”

杨剪眼角跳了跳,显得有些诧异。

李白对自己喊:闭嘴!

却没能停得下来:“然后我就跑了。捡了点值钱的东西,趁天没亮就跑了。我记得有一个木盒子里装了钱和老首饰,去砖头里翻到了,钱有好多被碾破掉,我主要拿的是首饰。我还看到了……他,杨头风,”多久都无法读出的那三个字,“他被一个木梁压住了,动不了,吐血,正在呼救,和我说,求求你。”

那股诧异更浓了,阴影般结在杨剪眉间,没有人听到这些会毫无反应。

李白却仍然无法止住口中的话:“我没有救。”

他依旧看着杨剪的眼睛,确切地说,是他没有力气把目光躲开,“我把他的嘴用土堵上了。”

他们两个都清晰无比地记得,以前的老房子在村子的最边缘,和最近的住家隔了一片养鱼的稻田,村民们只会在需要理发净面的时候来到这边,找到姐弟俩的父亲,李白的养父。其余的时候他们挨打,流血,衣衫褴褛,茫然地喊破了嗓子,都没有人会找上门来。好像一片与世界完全错开的空间,是放错格子的抽屉,阴冷,逼仄,能把人养成鬼。

“来北京前我回去了一趟,带着我的刀,我坐的长途汽车,”李白的指甲已经抠破了自己的手心,他的语速渐渐加快,“杨头风死了,那块地上盖了新房子,是养鹅场。村里人全都不认识我了,很热心地和我说他死了三年多,小儿子不见了,还给我指了村支书给他立的坟。我过去看了,又是半夜,碑上还写着我的名字,可能失踪就当我是死了吧。我把坟挖开之后倒油烧了,我希望他永世不得超生,但他也许已经超了,谁知道呢。我这样是在犯罪吧?要坐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