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第42章(第2/2页)

白析皓的手僵住,慢慢地垂了下来,上次设计令萧墨存误服“春泉散”的事,两人都难以忘记,只不过一个是惭愧中带了甜蜜,另一个却只有满腔的愤慨屈辱。白析皓放下茶盏,道:“你定然,无法忘记上次的事么?”

“换作阁下,倒要请教如何忘怀呢?”萧墨存平静地道。

白析皓低头,惨淡地笑了起来,点头道:“也是,换作我,定要将对方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心头之恨。”他转头定定地看着萧墨存,道:“如果你我之间,只有恨意纠缠,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萧墨存只觉此人简直不可理喻,方欲反唇相讥,却见他将那枚朱红色药丸放入茶盏中,慢慢化成一杯药汁,举杯饮下,正诧异间,却见他举步朝自己走来。萧墨存隐约猜到他要干什么,慌忙往床里退缩,却被他一把抱住,还来不及扭头,已被托住后脑勺,嘴上一热,那人这样直直吻下,一股苦中带甘的药汁自他口中灌入自己口中。他惊魂未定,下巴被他托高,后背一点,被迫咽下口中药汁,还没来得及怒斥,第二个吻又已堵上嘴唇,如此反复了三四次,那盏药才算喂完。

那人的唇却依旧流连忘返,缠绵悱恻,舍不得离开。哪有这样灌药的道理兼调戏的道理?萧墨存伸手欲推,却被白析皓整个纳入怀中,换来更加深入的唇舌交战。这人吻技高超,可见平生历练无数。其所撩拨之处,皆是令人心痒难当的地方,且轻柔体贴,有时强硬有时温柔,有时激烈有时迂回,与皇帝只知道一味的索取截然不同。萧墨存前世今生,所经历的亲吻中,从未有这样单单靠嘴唇的厮磨慰籍,便感觉飘然的。他渐渐被吻得有些呼吸急促,身子发软,那些前尘往事,今生道义,都换作此刻一幕如梦如烟的欢情。

忽然之间,身上一凉,衣襟已被此人拉开,白析皓灵活的手探入他的衣服中,贴上那一片嫩滑的肌肤。萧墨存一惊,理智登时回转,用力一扯一推,白析皓一时不察,竟然被他推开半尺,随即“啪——”的一声,他重重地,在白析皓那张俊脸上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萧墨存掩上衣襟,冷冷地道:“士可杀不可辱,白析皓,若想我与你心甘情愿交媾成欢,你不如杀了我。”

“你拒绝我?”白析皓微眯了眼,欺身而上,握住他的肩膀恨声道:“为什么要拒绝我?难道真要我恨你么?我想温柔对你,想对你好不行么?我想使出浑身解数来医治你,讨好你,你非得弃若弊履么?”

萧墨存被他抓得肩骨生疼,咬牙道:“去你的温柔讨好,我堂堂男儿,为何要屈尊你之下?你我相互憎恨厌恶,又何必假装情投意合?你无非是想借此折辱于我,我又何必配合你的折辱?”

“好,”白析皓红了眼,“嘶——”的一下撕开他的衣服,扑上去一边啃咬他洁白的肌肤,一边低吼道:“你口口声声折辱折辱,我便合的你意,折辱给你看。反正我恨你,你也恨我。萧墨存,你该感激,我没有找那卑贱肮脏之人来上你,你该感激,今晚上你的,是我。”

“有区别吗?你与你那些找来的人,有区别吗?”萧墨存一面挣扎着,一面骂道:“在我看来,你比那些人都不如,他们至少是被你胁迫,你根本就是丧心病狂!”

白析皓闻言一顿,满腔的怒火和欲火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冷意深入了骨髓,冷到他几乎要打颤。他头脑清明了些,低头看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儿,头发纷乱,衣裳半褪,露出莹白肌肤的地方,被自己适才的疯狂啃咬吮吸出一点斑驳的红紫印痕。但那人就是如此之美,即便一身狼狈,即便处境不堪,即便身体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他仍能有清亮坚定的眼神,仍能灿若骄阳,一霎那,就能灼伤了你的视线。白析皓淡淡地笑了,这是自己心心念念,无法忘怀的人啊,活了二十几年,风流潇洒,肆意妄为了二十几年,却一头栽在这个该恨该杀的仇人身上。原来,这就是以往漫不经心,负情薄幸的报应。

萧墨存并不知道白析皓心底想着什么,他只知道,这个本该在自己身上肆虐的人,竟然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呆呆看着自己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心下警铃大作,只冷冷地瞧着这个疯子医生,忽然见他一动,朝自己身边坐过来,想也没想,摸到枕头底一根硬物,拿起来就扎向白析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