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振衣飞石(90)(第5/6页)

谢茂瞅着他有点纳闷有点遗憾的表情就想笑,一把将人搂住,悄声道:“看你。”

回了内殿,衣飞石主动吩咐赵从贵把插屏竖起来,自己去拿了装软膏的瓷盒,上榻时稍微脸红,大体还算震惊。谢茂歪在榻上哧哧地笑,一把将衣飞石按在身下,往他耳畔吹气:“忍一忍吧。明年小衣再回京述职时,再……这样。”

衣飞石被他吹得面红耳赤,不解道:“为何?”昨夜不是都要那什么了么?

“小衣明儿要骑马。”谢茂叹息。

衣飞石被他话里的暗示闹得脸更红了:“那我后天走。”

谢茂知道,依衣飞石的性子,推迟一天走,路上只会披星戴月快马加鞭。

京城此时偶然还会有一场小雪,西北那边更凉几分,只怕积雪未化。他不愿衣飞石骑快马,嘴里另外找了个理由:“食髓知味呢。万一舍不得小衣走了,朕岂不难熬?”说得煞有介事。

衣飞石想起去岁与皇帝初尝滋味,去西北整年都在思念,那还是只是小打小闹。想来这最后一步做得更舒服,否则天底下为何那么多人都爱做?顿时很理解皇帝的苦闷。

他先说:“早几日就好了。”想了想,又说,“臣尽量早几年回来。”

皇帝说他明年回京述职时再相好,衣飞石心里清楚,他明年未必能回京。

此次回京,本就是个意外。衣飞金是要在西北有大动作,惟恐污了他的名声才把他送回来。如今催他回去,他估计就要在长兄的帮助下一步步掌权了。根本不会有闲暇抽身。

临别在即,二人腻在榻上亲热了许久,近四更了衣飞石都不肯歇息。

谢茂心疼他次日要赶路,故作疲惫不堪:“朕累了,小衣乖些。”

衣飞石才老实下来,一晚上都攥着他不放。谢茂欢喜又心疼,不止一次想,若朕不是皇帝,小衣也不是衣家子,朕种田盖屋养着小衣,与他日日相好,不知世事,多么逍遥快活?

想完了之后,他心里也很明白。若他不是皇帝,衣飞石不是将门之子,二人更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与衣飞石的脾性,没有了君臣之分约束,没有了衣飞石对天下的忠诚,根本磨合不来。

日久生情,也得有命在才能“久”啊。

——就衣飞石那要命的狗脾气,只怕谢茂才说一句想勾搭,就被衣飞石当场捶死了。

衣飞石低调地离京了。

皇帝高调地宣布要给追封的宝珍公主择地凿陵,命相王世子谢莹督造,礼部、工部、卫戍军都拨了专人给谢莹听用。

这事情就不是随便封个公主那么简单了。

凿陵要动用工部许多资源,银子又是镇国公府出的——若是动用皇室内帑,上上下下还能沾点油水,衣尚予那煞神的银子,谁敢去动啊?占不到朝廷的便宜,还要看别人(衣家)占朝廷便宜,这对某些人而言,就比掘了自家祖坟还难受。

劝谏弹劾的奏折哗啦啦上了一批,劝谏自然是给皇帝,弹劾的则是衣飞石。

——衣尚予不敢惹。衣飞金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衣飞石刚还在京城,得,就他了。

谢茂收了奏折哭笑不得,得亏把小衣送走了,天天看着这些玩意儿不糟心么?

他如今也不再玩杖毙御史的把戏,一帮子想送儿子进宫的宗室都在讨好他,听说他阴着脸在朝会上拍了一次桌子,几个写折子反对给衣琉璃凿陵的御史就被扒了个底儿朝天,这个内帷不修以妾做妻,那个骄纵亲族在老家圈地害民……

谢茂不是喜欢玩弄权术的皇帝,架不住文帝、孝帝都喜欢玩儿。

如今朝廷里大半朝臣都是党同伐异的玩意儿。千里做官只为钱,细究起来,哪个屁股是干净的?连裴濮这样混到户部尚书的牛人都和巨贾暗通款曲,谢茂用起来不膈应,杀起来也不心疼。

如今朝廷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廷推阁臣。

谢朝挑选内阁大臣没什么硬性条件,有官声,有资历,有政绩,当然,具体到廷推上,还得会做人,得有人举荐,九卿投票,票数最多的,很大可能就会入选——皇帝登基没两年,此前也不是继位皇嗣,根本没有文官根基,他既然没有立场,就不会凭着好恶去挑选阁臣。

所以,朝野都认为,这应该是极少数不受皇帝好恶考量的一次廷推,全都卯足了力气想飞升。

谢茂冷眼看着也不着声,在廷推上就撕上几场,总比入阁之后再继续撕妥当。这时候是小打小闹,入了阁再掰腕子捅刀子,折腾的不就是江山庶民了么?

让谢茂意外的是,廷推在即,一直冷箭射向了内阁硕果仅存的两位阁老之一。

大理寺审谢沣谋逆案,意外牵扯出一桩旧事。

谢沣的乳母秋氏,竟然是文帝朝被满门抄斩的兵部尚书秋腾云的女儿!她本该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