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振衣飞石(67)(第5/5页)

简单两句话,当着满院子的奴婢,就这么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不止衣飞石脸色苍白难以置信,连衣尚予都惊呆了。一个母亲指控儿子心存怨望存心弑母,这事要状告到衙门,衣飞石妥妥地逃不过一个斩刑——她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了?!

衣飞石顾不上置气了,他迅速扑倒在衣尚予脚边,大声哭道:“阿爹,阿爹……”

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都会落人口实,只有哭爹。

他一边哭一边脊背发寒。他永远都没想过,他的母亲真的想杀他,且能够如此平静冷漠地付诸行动。他哭得越凄惨,心里就越冷,冷得像是自己忍让了十多年,最终都成了一个笑话。

衣飞石一哭,衣尚予也跟着流泪:“小石头,别怕,别怕,阿爹必要保你……”

他能感觉到次子抱着自己大腿瑟瑟发抖的身躯,他第一次觉得儿子可怜,第一次觉得自己可怜——有母如此,不可怜吗?有妻如此,不可怜吗?

他以为自己很难对长公主狠得下心,却不想多年深情早已消磨在那一片骚臭的怨愤之中。

“看他做的好事!”

长公主霍地转身,额头上一个凸起的硕大鼓包,看上去颇为可笑。

她颤抖着指向衣飞石,说:“两个仆妇在我跟前行凶无礼,他……他不单不阻止,反而转身离开,留我独自一人。他是要我死!”

“予郎!你不能再袒护这畜生,他今日害我,明日就要害你和飞金!快来人,拿绳子来,勒死他,马上勒死他!”长公主尖叫道。

满屋子奴婢都被惊呆了瑟瑟发抖,衣尚予轻抚着儿子头顶,轻声道:“她疯了。”

衣飞石只管抱着衣尚予的大腿不住地哭,他什么话都不肯说,连辩解的话都不会说哪怕一句。这样的情况下,一说就是错。

“长公主疯了。”衣尚予察觉不到次子心内的冰冷,他只觉得次子抖得可怜,“虎毒不食子。没有母亲会杀自己的儿子。长公主是生病了,她脑子不清楚了。”

长公主终于察觉到了一丝恐怖,她惊恐地看着衣尚予:“予郎,老爷!老爷……”

“扶长公主回房,喂一碗安神汤。”衣尚予不可能准许长公主毁了他的次子。衣飞石是皇帝选中的人,是衣家兵权平稳交接的保证,“立刻去请大夫来替长公主瞧病。”

衣尚予说长公主病了,长公主就必须病了。

什么时候好起来,或者从此以后还会不会好起来,大夫说了不算,衣尚予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