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谢虞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唇没说话,过一会儿垂了一下眼睛。
符青鸾仿佛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大惊失色到:“你是不是怀疑我?我告诉你,我虽然是个俘虏,可我是个有尊严的俘虏。亏我还好心给你守着马车,你好意思这么问我?”
符青鸾这样质问出来,一般情形下他接下来应该愤然而去,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清白、尊严与愤怒。
就连谢虞都觉得他会马上下车离开,但是符青鸾怒斥完了,杵在原地没动,愤怒的瞪着谢虞,呼哧呼哧喘了两口粗气表示了一下怒气,然后就转身爬回车内去了。还好心给谢虞让出了位置。“好吧,看你年轻,经验少,难免错冤好人,我原谅你,时间会证明我的清白。”他拍了拍身边空出的座位,那意思好像是你可以进来坐了。
付麟在一边都有点看不下去。忍不住咳嗽一声,符青鸾看他一眼:对哦,忘了还有这小崽子,要知道谢虞是付麟的逆鳞,不能欺负的太狠,不然付麟跟他拼命。
谢虞淡漠的看符青鸾一眼,没有赶人,抬腿上了马车。
付麟见到谢虞挺开心,眉毛明显舒展开来。之前对符青鸾这个陌生人所显示出的提防和戒备,在谢虞出现之后完全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的亲昵之感。
谢虞把手上大串的药包放到最里靠墙的小几上,又从小几下的箱子里拿出两个大靠枕,把付麟扶起来,将靠枕熨帖的垫到付麟的身子底下。一系列动作照顾得可谓十分老道熟练。
符青鸾都没想到谢虞有如此体贴周到的一面,他从原主的印象中看到的那个叫谢虞的孩子可谓是沉默而阴沉的,但是符青鸾穿越以来所看到的谢虞,却与原主印象中的谢虞完全不同,从与闵清闲在客栈门口寒暄时的处事玲珑,到此刻对待亲人时的周到,以及之前面对采花贼时的愤怒。
符青鸾仿佛有种错觉,他觉得原主印象中的谢虞,或者说在原主面前的谢虞,是死的谢虞,而如今他所亲眼看到的这个谢虞,才是活着的谢虞。
符青鸾一边感慨着,一边跟小徒弟两个坐在对面老实的看着兄弟两个互动。
唐鱼水有些羡慕:“师傅,原来有兄弟是这样儿的?”
“你以为是怎样儿的?”
“不是应该动不动就你死我活,势不两立,打得头破血流吗?”
“你说的那是仇家。”
“那兄弟之间都这么亲近吗?”
“也不尽然,有的为了争家产、钱财、武功秘籍、女人、什么的都会反目成仇,总之能反目的原因挺多,用一个词形容就叫兄弟阋墙。”
“女人?”
“你这小耳朵挺好使,不过你还小不懂,为师以后告诉你。”
“哦……那他们这种叫什么?”
“叫兄友弟恭。”
“还有这种成语?”
“自然。”
“师傅您真渊博。”
“那是。”
又过一会儿,符青鸾悄悄跟唐鱼水说:“鱼儿,学着点,你以后也要这么伺候师傅我。”
“嗯,等您爬不起来的时候我一定做到。”
“真乖。”
师徒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谢虞是背对着他们,浑不在意。但是付麟却正好看见那对师徒的正脸儿,一老一小两个人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们,老的眼里充满了兴味,仿佛偶有神光,小的像在看稀有动物。
付麟就觉得心里有点堵得慌。
谢虞已经拿出了一个折叠的木桌,此刻正把付麟的手摁在木桌上凝眉给他把脉,谢虞见付麟不时往他的身后瞅,就抬眼看了他一眼:“专心。”
“哦。”付麟看谢虞不受丝毫影响的淡漠表情,乖乖的答应一声。随即秉心凝神,让跳得有些浮的脉象平稳下来。
“身上还疼吗?”谢虞关心的问。
付麟笑着摇了摇头:“不疼。”
不疼?符青鸾挑眉,诧异的歪头看了看付麟此刻灿烂的脸,然后扭屁股坐回去,在旁边嗤之以鼻。
二十七根透骨钉钉在骨头里,而且至今还没取出来,从钉子打进去到现在也才只过了大半个月,要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即使用过什么奇珍好药养过或者压住,使得伤好得较常人快了一些,但是好是肯定好不了的,因为那骨钉还在骨头里没取出来,这一点从付麟的脸色和摸到的脉象上就能知道。
而至于什么时候能好,那可要等到将那骨钉用正确的方式全启出来,并且把钉子的窟窿都养好了,还要用灵药好药补药把身体给喂壮了,把丢失的元气都补回来,那才能算是真的好了。
如今?如今离好还差得远了去了,所以疼肯定是一直疼的,就是吃了止疼药也白搭,而且是那种磨人的疼痛,肯定不好受。
可付麟跟谢虞说:不疼。而且脸上一点疼痛的表情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