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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待一会儿吧。”透央求着,“待到早上。然后我送你回去。”

诗史没有理会,微笑着摇摇头说,不行。

“虽然我不是个好妻子,但也不能随便在外面过夜。”

“那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透一反常态,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行。”

诗史又说了一遍,把咖啡杯放在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一起生活吧。”

透脱口而出。沉默忽然降临,诗史像外国人那样高高地举起双手。

“你饶了我吧。”

透做不到。他不想把诗史放回浅野身边。两人都站在那儿,直直地盯着对方。透无论如何都不想让她回去。

“对不起!”透忽然回过神来。

语言总是背叛他。

坐在开着冷气的咖啡店靠窗的位子上,由利吃着由大虾饭、海鲜蔬菜沙拉、面包和咖啡组成的九百八十日元的午餐,边吃边开心地聊天。

“昨天的同学会怎么样?”

坐在旁边的人被她一问,大吃一惊,赶紧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

“啊,也就那样。”

事实上,同学会自始至终并没有出过差错。

“这个真好吃。”

黏糊糊的饭映在耕二眼中。由利用叉子叉起一块送过来。他不想跟由利提起昨晚喝醉了的事,于是不情愿地把食物吃下去。忽然想吐,他急忙喝了口水。

“对了,你见到桥本的女朋友了吗?”

由利依然喋喋不休地说着。

“没,没见到。”

到了大三,桥本终于第一次交了女朋友,这成了最近的重大新闻。耕二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感兴趣,一直揶揄桥本,让他带来给大家见见,可现在已经一点兴致也没有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耕二啊啊嗯嗯地敷衍着,望着窗外。昨晚的雨就像谎言一样,此刻万里无云。气温很高,空气中能看到有气流飘过。

那天早上,吉田的娃娃头有点凌乱。

“早上好。”她说。

虽然穿着衣服,但两人却睡在同一张床上。耕二不知该怎么解释眼前的情形。

“为什么?”于是他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吉田露出怪异的笑容。

“放心吧,什么都没做。”

吉田并没有回答耕二的问题,但他仍然觉得如释重负,也不再想吉田刚才为什么露出那副表情了。

耕二泡好“由利专用”的红茶,递给她。

“到第三家店喝完酒,已经没有电车了,大家说怎么办啊,耕二你说打车回去吧,然后问大家有没有钱,我说我没有钱,要搭你的便车,你就说到你家没问题,所以我就在这儿了。”

吉田喝着“由利专用”红茶,毫无停顿、喋喋不休地解释着,得费点力气才能跟上她的话。即便没有她喋喋不休,耕二也已经头痛欲裂。快到中午了,他还约了由利呢。

“其他人呢?”耕二问。

吉田果断地回答,不知道。说完又怪异地笑了。

喝完红茶,吉田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妈妈说什么了吗?”

她大概是听到了耕二接电话的声音,所以才这么问。耕二为了摆脱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丢给她一句:

“跟你没关系吧!”

他感到异常烦闷,便点上一根烟。

吉田准备离开的时候,站在玄关处说:“谢谢你收留我。我们还是好朋友,对吧。”

“耕二,心情不好吗?”由利问。

大虾饭已经吃光了。耕二心想,这下糟了。

“没有啊,见到你怎么会心情不好呢。”

他说完,把烟在烟灰缸里掐灭。

“昨晚喝多了。我又是负责人。”

“你累了?”

耕二发现由利半是怀疑半是担心地紧紧盯着自己。

“打工是从傍晚开始吧?”

由利用纸巾擦了擦嘴,用娇俏的语气说。

“我们快点去你的房间吧?”

耕二感觉由利的话中,怜爱的成分要比撒娇的多。他实在不太想回今早那个房间,可又没办法说清为什么不想回去。

奥莉维亚·纽顿-约翰的《朱莲娜》,是诗史喜欢的歌。

午后,透呆呆地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听CD。

那天诗史最终没有回家。他们在沙发上相拥而眠,直到天亮。没有做爱,就像字面上的意思那样,只是拥抱着彼此躺在那儿。此外没有什么可以做的。透很忧伤,他知道诗史也一样忧伤,不想分开。

“太狡猾了。”

透说,对不起。

诗史低吟着说:“这种时候说道歉的话,真是太狡猾了。不是都已经回不去了吗。”

她用戴着钻戒的手指理了理头发。

“真过分啊。太粗鲁了。”

诗史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头发和衣服都一片凌乱,和平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对不起。”

透又道了一次歉,觉得自己就要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