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四章 哥哥(第4/10页)
如今我和许至是什么关系?朋友?差点儿成为夫妻的两个人最后分手了,各自开始一段荒唐的婚姻,拿什么去维系友情?
陌生人?又怎么会是陌生人呢?他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贯穿我整个大学时代,意义重大到不能忽视。
我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想太多,如今既然是为了我哥的事情,自然是要找他帮忙,总不能因小失大。
许至的同学中文名为戴默,他从北京到上海又转机到A市。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他抵达时我特意跟许至约好一起去接他。
因为天色已晚,我只好自己开车来,如果让司机送我,陆彦回一定会知道我是去机场。想着他不愿意我跟许至有交集,这件事我还得瞒着他。
我开车去接许至。如今他和肖锦玲住在厦门路恒隆广场附近的一个高档公寓里。在门口,我被保安拦下,登记了车牌号后,又给他看了驾照和身份证才放行。
许至接到我的电话下楼,坐在副驾驶位置,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何桑,你几时学的开车?”
我不看他,一边掉头把车开出去,一边回答:“刚结婚的时候。陆彦回总是喝酒,司机常回自己家住,他就让我去学车了。”
许至“哼”了一声:“陆彦回真是会打算,把你当全职保姆使唤,什么事都要你替他忙前忙后。”
这个时候我才看了他一眼:“我过得很不错。学会了开车,自己上下班也方便,不至于像你说得这么不堪。许至,既然我们都结了婚,还是各自过好各自的日子比较好。”
他愣了一下,继而笑起来:“说得真好听。”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对我扬了扬,“我抽一根,行不行?”
“你几时学会抽烟了?”
不是我诧异,是许至真的不喜欢抽烟。他爸是老烟枪,有严重的肺病,一天到晚咳个不停,这一直都是许至最反感的。他还跟我说过,这辈子他都不会沾烟的。
我问完就后悔了。果然,他说:“何桑,你又装傻,人只有心里烦闷才会有瘾,我为什么抽烟你不知道吗?”
这话反问得我不敢接下去。
从市中心往机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再加上是晚高峰,所以有些堵车。窗外是繁华的夜景,灯火旖旎,这一座欣欣向荣的城市呈现出一种不动声色的发展姿态。
我们沉默着,有我的刻意,也有他的心不在焉。直到车开到天桥下面时,他忽然指着前面不远的一个水塔说:“你看那里。”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动。
他接着说:“房子都选好了,订金也交了,就等着领证结婚,结果倒好,短短数日,一切天翻地覆,你一声不吭地嫁给了陆彦回,把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推翻了。”
“许至。”我的眼睛渐湿,觉得此时此刻真的不适合叙旧。我是那种表面上不太情绪化的人,跟陆彦回在一起久了,如果太情绪化,我怕自己有一天会郁郁而死。
我们在机场里等待,因为知道已经误点,反而不着急了。我找了椅子坐下,随手翻着一本好几年前的杂志。许至在我身边坐下来,颇有些无奈:“你跟我说说话不行吗?”
我看着他:“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
他听了我的话,站起来对我说:“算了,我出去抽根烟。”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怔怔的。
他再回来时已经过了很久,说:“我和戴默通过电话了,他已经降落了,很快就出来找我们。”
我点头,跟他一起走到出口去等,没多久,一个穿着印花衬衫的年轻男人走了出来。许至向他招手,这个叫戴默的人笑着向我们走来。
他人挺随和,而且很有职业素养,知道我心里着急我哥的事,所以一上车就跟我聊起他的症状,说是需要先让我哥住进医院,他观察一下再确定何时手术,还需要跟当地的医院协调好,借用设备和仪器。
我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自己认识的医院里的人,希望有能帮得上忙的。许至看出我的心思一般,说:“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认识二院的副院长,跟他打个招呼应该没有问题,毕竟是为了治病救人。”
我点点头,又说了声“谢谢”。许至如今已经不是从前的许至了,我很难想象我们分手后,他做了怎样的改变而认识了那么多的人,比如攀上了肖锦玲,比如为自己积累了更多的人脉。
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我一看是陆彦回,便腾出一只手接电话。
他似乎有些不高兴:“何桑,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又在外面鬼混什么?”
我只好撒谎:“一个同事过生日,我们在外面给她庆祝。今天气氛比较好,我可能会迟一些回去。”
他“嗯”了一声。我刚要挂电话,许至突然靠近我大声说:“何桑,看着前面的车,别追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