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3/6页)
易连慎再不做声,看秦桑独自站在寒风之中,风吹起她身上的呢子大衣,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会将她一起吹走似的。易连恺说道:“二哥,借你的佩枪一用。”
易连慎略想了一想,从枪套里拔出枪来给他。易连恺将子弹上膛,慢慢放低了手。易连慎见他将枪口瞄准秦桑,不由得十分意外。
易连恺说道:“二哥,当初你从符远城中退走,为何不带走燕云?”
易连慎不料他问出这句话来,意外之余,并不愿作答,可是过得片刻,还是说道:“既然她已经有二心,不如由她去吧。”
“可是我却不会这样想。”易连恺微微眯起眼睛来,手持极稳,准星对准了秦桑的眉心。手指已经在渐渐用力,“你说我是天生的孤拐脾气,可不是天生的。当时父亲冤枉了我娘,她一言不发,抑郁而死。闻君有二意,故来相决绝。那个时侯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怕也会和她一样,绝不容姑息将就。”
易连慎脱口叫道:“三弟!”
“砰!”枪口里迸出火光,子弹呼啸着向城下飞去,秦桑听见枪响,不由得抬头。易连慎俯扑在城墙边,只见子弹擦着秦桑的发鬓飞过去,秦桑只觉耳边一热,仿佛利刃刮过,不由得伸手摸一摸,却只打掉了她一只耳坠。她不知是何人开枪,举头向城楼上望去,但见漆黑一片,夜色沉沉,似乎什么都看不见。正在疑惑惊惶间,突然黑暗中有人扑过来,将她拖出汽车的光圈,她大惊之余用力挣扎,那人却掩住她的嘴,在她耳畔说道:“小桑,是我。”
潘健迟……不,郦望平,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却说道:“我要回去!”
郦望平的手如同铁箍一般,紧紧抓着她并不放,他低喝道:“秦桑!你回去就是送死!”
“你别管我!我要回去!”那一枪令得她心里终于生出寒意,“易连恺在城里,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他会来。”郦望平紧紧抓着她,“是他让我带你走,他会来,他过两天脱身就来找我们!”
“我不信!”秦桑不知为何歇斯底里起来,“他把镯子摔了!他说夫妻情分,恩断义绝!他不会来了!他曾经说他再不会抛下我,他明明答应过我。若不是迫不得已,他绝不会如此……你们都在骗我!他要不是快死了,是绝不会叫你来的!你们都在骗我!”
郦望平咬了咬牙,在她后颈中斩了一掌,秦桑顿时昏迷过去,他将秦桑抱上汽车,启动车子就直驰而去。
汽车雪亮的灯光仿佛两条笔直的光柱,渐去渐远,光柱渐渐缩成光圈,光圈又渐渐缩成光点,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到了最后,融进极稠极浓的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了。
易连恺将枪递还给易连慎,易连慎接过*****,却若有所思地问:“你的双手都被我割断过,开枪时已经绝少准头,如果这一枪打死了她,你待如何?”
易连恺笑了笑:“这一枪,我本来就是想打死她,结果她命大,那就由她去吧。”
易连慎神色微动,忽然说道:“你说了谎!东西在哪里?是不是早就不在你那里了?”
易连恺笑道:“二哥,东西自然还在,明天一早,你就派人去取吧。”
易连慎拿枪对准了易连恺,冷冷地道:“我想明白过来了,如果不是打算以死相拼,你是绝不会让别人送秦桑走的,除非你拿定主意不活了,不然绝不会将她交到别人手中。东西到底在哪里?说!不然我现在就叫人将她追回来,好教你们夫妻做一对同命鸳鸯!”
易连恺道:“几个月前,慕容宸遣了他的儿子慕容沣到符远。我们谈了一谈。慕容家这几年平定北地,扩张得很是厉害,不过虽然他们打仗打得不错,可是跟老毛子一场仗打下来。实力也是颇有亏损。”
易连慎斥道:“别废话了!东西呢?”
“我给慕容沣了。”
“胡说!百万鹰洋的取款凭证,你岂肯给一个外姓异敌?”
“对你而言是异敌。对我而言是盟友。”易连恺道,“父亲大人留的这条后路,原本防的就是家变。百万元可以买通友邦内阁,百万元也可以打两场大仗。你想要这笔钱干什么,我心里明白。不过可惜,交给慕容沣的时候,我已经通知过银行的代表了。除非见到本人手持信物,否则任何人,都别想打开保险库。”
易连慎转身便叫:“来人!”易连恺突然抱住他的腰,就去夺他手中的枪,易连慎连开数枪,都射在了天上,惊起远处一群寒鸦,“啊啊”乱叫着,盘旋起来。周围的卫兵都要冲上来,可是易连恺与易连慎扭打在一起,他们又不敢开枪,只怕误伤了易连慎。
易连慎掉转枪口,终于一枪击在易连恺腿上,易连恺并不放手,反而用另一条不曾受伤的腿踹在他的膝弯。易连慎踉跄跪倒,大叫:“先别管我,派人去追……”一句话犹未完,突然身子一轻,原来易连恺用力抱住他,反手一撑,已经越过城墙上的堞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