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第2/4页)
什么样叫爱情呢?
少年时山盟海誓,生离死别,情感浓烈炽热,如同能够焚烧一切,自然是爱情。可如是在一日日相处之中,滋生出来的,心意相通,耳目默契,同样也是爱情。这种爱情,也许不如前者热烈,但却亦是细水流深,如能握着手的时候唇角可以泛起羞涩的欢笑,分离的时候会想念,也是一种地久天长了。
顾令月赶到敦煌前,收到了姬泽的回信。
帝后二人传信是通过一路驿馆传递的,走的是行人司专职路线,一路专人司管,快马传阅。
顾令月坐在窗前,展开信笺阅看,便见其上姬泽一手飞白书字体,剽俊清典,唇角不自禁露出一抹浅笑之意,待到放缓心思再看内容,却见姬泽书写内容颇为放荡露骨,颇有“……荔眸水合,青丝委榻,中夜醒来,大汗不止。”之语,不由登时面颊水红,唾骂道,“没脸没皮。”
碧桐没有听清她斥骂话语,问道,“夫人说什么?”
顾令月合上信笺,羞赧道,“没甚么。”话虽如此,到底被姬泽信中词句所感,当日夜里竟也做了春梦。梦中菩提树枝叶茂盛,如同绿幕遮盖在其上,小小的屋子中充斥着菩提木清香,自己卧在柔软的被衾之中,气息急促,面色晕红,姬泽蜂腰猿臂,埋在自己身上不断的冲刺,汗水一滴滴的从男人健硕的身躯上滴落,滴在自己雪白如山峦的身躯上。
……
深夜之中,顾令月惊醒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皇帝陛下下次收到的妻子的来信便只写了两个字,“流氓!”字迹潦草飞舞,犹如彰显着阿顾恼羞成怒的态度。姬泽不由哈哈大笑,连续数日心情都极佳。
檐牙高啄,宋鄂诊了脉,神色之间就有几分微妙。
顾令月微微心虚,咳了一声,收回了手腕,问道,“宋供奉自幼学医,医术传承如何?”
宋鄂睇了梅仙一眼,微笑道,“小人幼年命途多舛,天幸遇得师傅,得传承方习得医术,也算是有些造诣。夫人近日内火颇盛,臣给夫人开一些清心的药汤,早晚喝一点,对您的身子有些好处。”
顾令月颔首,“如此就有劳宋供奉了!”
宋鄂收拾药箱,“小人奉命随夫人出行,便是负责夫人身子治疗事宜。此乃小人职责,不敢言劳。”清晨初起,阳光柔和的铺展在天地之间,宋鄂回想旁观姬泽顾令月二人一路情缘,“圣人守的云开见月明,得偿所愿,如如今在此地,定是十分欢喜。”
顾令月听闻宋鄂此语,怔了片刻,悠悠道,“有时候需得退一步,方能看见真心。圣人待我这般好,只我一片拳拳寸心,竟不知该当如何回馈,方能回馈他对我的一二真心?”
宋鄂笑道,“圣人如听了皇后娘娘这番话,定当十分高兴。”
顾令月微微一笑。
她初明心意,却有长长久久分别,实则有一种如同初恋的热爱之意,这个时刻对情郎的思念之意尤甚,竟是连对骨血相连的儿子麟奴的思念之情都压过去了。
宋鄂瞧着顾令月神情模样,忽的开口道,“夫人若想要回馈郎君一番情意,小人倒是有个法子。郎君富有四海,自是什么都缺的,最能讨好的莫过于一事。”
“哦?”顾令月美眸一刹,诧异道,“何事?”
宋鄂道,“房术事。”
顾令月闻言愕然,微恼斥道,“你胡说八道个什么?”
“夫人怕是有些误解,”宋鄂正色道,“房术亦是医道中研究的一种学问,《黄帝内经》中有专篇研习此事,小人乃是货真价实的大夫,随师傅学医,于此事上亦有一定研究。夫人可有兴趣。”
顾令月初始之时听闻宋鄂提及此事,大为羞窘不安,然则此时见宋鄂言谈此事神情坦荡,无忸怩之态,犹如说起吃饭喝水的事情一般,反倒影响自己觉得没有那么尴尬了。怔忡思维片刻,道,“下去吧。”
待到宋鄂退下,顾令月独自一人坐在屋中窗下,瞧着院外天光,回过神来,想起了旧事。
从前,自己身罹足疾,中气不足,姬泽顾念自己身体,一直以来在床事上都颇为克制。此前自己不知究底,倒尚未体会其中体贴之意,及至后来足疾痊愈,身体渐渐好转,承受的起一些风浪,感受到床事之中姬泽超出以往颇多的热情,方明白当初姬泽曾经为自己克制了什么。
论起来,姬泽乃是大周皇帝,君临天下,太极宫中养着一批妃嫔,若有心的话,长安权贵美人可以尽情挑择,却独独守着自己一个,明明身体欲望不能得到足够纾解,却也没有生什么外心,临幸旁的女子。今时今日,想到其中这份沉甸甸的心意,竟是芳心微微颤抖,面色娇媚如浅浅桃花。
西域一路旅途辛苦,一行人自然不如宫中讲究,贴身女官日常伺候在顾令月身边,待到夜晚伺候顾令月入眠,除了留一轮值之人守夜外,其余人都返回自己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