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怎么样, 伤口不疼了吧。”

“不疼了,你这金疮药是嫂子给你准备的吧,没想到便宜我了。”

这次出征明面上的主力是皇上率领的中路大军, 沿着上次打噶尔丹的路线大军压境正面推进,驻扎在原噶尔丹的驻地把已经逃到漠北的噶尔丹部继续往漠西逼退。

毓朗率领从火器营分出来的一部分精兵跟随石文炳和费扬古的西路大军, 日夜兼程翻山渡河往绕过噶尔丹部赶在他们前面到达昭莫多设伏。

因为是切断后路还要设伏, 拼的就是一个速度。

上一次出征毓朗还当了一把哨探,原以为这次跟着西路大军奔袭不是难事,谁知石文炳和费扬古两位统帅真是狠人, 赶路行进到后半程毓朗差点儿都要跟不上了。

到了昭莫多立马又要设埋伏点, 毓朗带的火器营最适合就是抽冷子放冷枪,当下石文炳把毓朗召到他跟前去, 只问了一句他还撑不撑得住。

人都到这儿了还能说撑不住的吗?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得顶下去啊。毓朗点点头, 石文炳见他心中清明,便让他把手里的人又分成了两拨, 一半留下来跟随骑兵一起冲击噶尔丹侧翼, 另一半由毓朗带领再绕到其后彻底切断噶尔丹回头的后路。

先是被康熙率领的中路军一路赶着进了昭莫多,进了昭莫多又被西路军前后夹击包了饺子。

噶尔丹的人发现中了埋伏之后又拼死往后冲了几次, 想要冲出一条路往后撤, 都被毓朗带着火器营的人给压了回去。

前路后路都被堵死,很快整个噶尔丹部就全线崩溃, 骑兵溃逃没了章法反而踩死不少自己人。战后清点人数时一数, 起码歼灭噶尔丹的精锐一万来人。

最后一波往外冲的人或许是知道没活路了, 冲杀得特别凶猛。毓朗带着火器营都压制不住,打光了手里火药干脆收了火枪上马迎敌。只留少数人依旧守在峡口,不让漏网之鱼逃出去。

火器营到底组建的时间还短,平时操练又多侧重火枪火炮, 真上了马当骑兵用就难免有几个武艺疏松的被噶尔丹的骑兵冲散,毓朗就是这个时候替人挡住直奔面门而来的一刀受的伤。

伤在左肩,看着血次呼啦吓人得很,好在没伤到经络骨头只是皮外伤。

仗打完,阿克墩得着消息立马就拿着戴佳氏祖传的止血药粉和金疮药过来,黑着一张脸给毓朗包扎好,又把人推给佐领下的亲兵,这才又重新转身去收拾战场挑选战利品。

“来,把靴子给脱了。”

“啊?”

“参领大人原来不止伤了手臂还伤了耳朵啊,属下说让大人您把靴子脱了。”

“脱鞋干嘛,再有两个时辰你还要带兵去追击溃军,有这个功夫你回你帐篷里睡一会儿去。”

“这几年我在火器营你在太子爷跟前,即便身手没落下,平时的操练能跟我们是一回事?”

石文炳之前召见毓朗让他带领火器营断后,阿克墩本是想要跟他一起去的。没想到毓朗却把阿克墩和苏合、玛尔泰三人都留给冲击侧翼的骑兵,他自己则带着另一半去收口子。

这种前后夹击包抄的战术,别看着是由上往下冲击的骑兵最威武,其实最较劲要命的还是收口子断后路的将帅士兵。

因为只要敌军发现自己被包了饺子,人性使然就会下意识的想要从来的这条路重新退回去。前面的路他们没走过且一定有大军在等着,往后撤只要能冲破包围就还有一条生路。

所以毓朗带的这一批步兵和火器营的人在仗打起来之后压力最大,不光要抗住噶尔丹部试图突破的骑兵步甲,还得防住已经崩溃逃散的散兵游勇,以防他们不要命胡乱冲击真给撕出一条口子来。

“今天要不是在石将军跟前我不好驳你的命令,说什么都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至少也应该带上苏合和玛尔泰。你身边要是有他俩护着,这伤也不用受。”

毓朗跟随太子深得太子宠信,这事有好有坏。好自不必多说,坏就是他离火器营和自己佐领下的八旗兵太远了,真打起仗来身边亲随太少,出了事连个肯给他挡刀子的人都没有。

“说得好像他俩身上没挂彩一样,上了战场刀剑无眼,我乃参领本就应该率先士卒才有底气号令底下的人跟我一起拼杀,我再多带几个亲随最好再养几个死士?那我还出京来干什么,倒不如留在京城你我都安心。”

断后收口子不是美差,真正能立功露脸的还是率先冲杀噶尔丹侧翼的骑兵和先登军。断后这种事也是典型的做好了是你应当应分的,做不好漏了口子放走了噶尔丹,事后算账挨罚就得排在头一个。

石文炳明知道这个差事不好干,为什么还非要点名给了毓朗,还不就是因为毓朗是太子爷明晃晃塞进火器营的参领,不把这块硬骨头咬下来毓朗在军中腰杆子永远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