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留下一个睡前的重吻。……(第2/3页)

府衙拿人的消息传到如意院时,秦氏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一双眼早已经哭得红肿。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抬头向里间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儿,看到大夫从里间出来,她怔怔扶着椅子站起来,道:“大夫,我儿子醒了吗?”

大夫先是点了点头,之后沉默几息,神色凝重地道:“太太,二少爷从楼中坠下,身体虽侥幸没有受伤,但磕碰到了后脑——”

秦氏嘴唇颤抖几下,道:“会怎么样?”

大夫道:“二少爷已双目失明,以后复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了。”

如同头顶又响起一个霹雳,秦氏脱力般坐在椅子上。

一想到丈夫瞒着她害死了林公子,还害死了自己的远房侄女,秦氏的心便如刀绞一般。

她双眼含泪,呆怔望着外面,泪眼模糊中,似乎又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丈夫,微笑着向她慢慢走来。

秦氏泪如雨下,颤抖着捂住了脸。

如果她没有经常向他抱怨二房不如其他几房那般有前程,如果她没有不经意教导儿子与大房的侄子较量,会不会就没有今天的这一切发生?

可惜没有如果。

身为二房相夫教子的主母,二房落得今天的下场,她也难辞其咎。

她又恨又怨,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嚎啕哭道:“报应啊,这都是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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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案件审讯调查之后,很快有了结果,所有涉案的犯人,均量刑定罪。

只是,关于贺晋睿知情不报以及助谋的罪行,在刑部量刑决断之前,贺晋远差人送了一封信过去。

对于这位双目已经失明的堂弟,他没有追究他之前犯下的过错。

秦氏愧对公爹,也无法再面对妯娌与侄子侄媳,几日之后,她去向国公爷认错求罚。

彼时国公爷坐在松风堂内,原本乌黑的须发,不过短短几日,竟灰白了大半,因加之半夜咳了几回血,巍峨挺拔的身形消瘦了不少。

秦氏眼中含泪,跪下向国公爷重重磕了三个头。

“父亲,二爷犯了错,儿媳无论怎么赔罪,也不能赎回他的过错。儿媳没脸再在公府待下去了,也不配再自称是贺家人,就算父亲把我们逐出公府,儿媳也不会有一句怨言,请父亲责罚吧!”

国公爷不置可否,沉默许久后,道:“晋远没有追究晋睿的过错,是还顾念手足之情。你带着晋睿回老家去,让他好好反省己过,以后,你们就在老家守陵耕种,不要再回来了。”

秦氏抹了抹眼泪,感激地道:“儿媳多谢公爹,公爹的话,儿媳都记住了。”

默然片刻后,国公爷又哑声道:“回老家之后,为老二立个衣冠冢。”

秦氏含泪应是。

青竹楼一场大火燃尽,贺二爷尸骨无存,秦氏收拾了他生前的用物,带着贺晋睿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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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静思院的正房中灯烛悠亮。

只是,往常这个时辰,本已该到了入睡的时候,外间却传来嘀嘀咕咕的说话声,且似乎没有停下的迹象。

在卧房等了又等,贺晋远看了眼那已到戌时的更漏,长眉拧紧,拂袖走了出去。

彼时,外间厅内,贺嘉月、贺嘉舒、贺嘉云与姜忆安团团围了一桌,姑嫂几个人不知说到了什么话题,一会儿脸上都有喜色,一会儿又都拧起了秀眉,有些发愁的模样。

贺晋远冷眸看去。

先是贺嘉月抱住姜忆安的胳膊,恋恋不舍地道:“大嫂,以后要拜托你多照顾母亲和祖父了。”

贺嘉舒也凑了过去,脑袋贴在她的肩头,红着眼圈说:“大嫂,以后不能天天见到你们了,照顾好母亲和祖父的同时,你与大哥也要好好的。”

贺晋远皱了皱眉头,负手立在门口,道:“天色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不迟。”

贺嘉月与贺嘉舒闻言都识趣地站了起来。

只有贺嘉云坐在原地,眸光闪烁几下,还悄悄扯了扯姜忆安的衣袖,似乎还有许多话要说。

贺晋远垂眸扫了她一眼。

那眸光沉冷,像是在警告什么,贺嘉云登时觉得头皮一紧,忙不迭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几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静思院。

姜忆安也十分依依不舍,久久望着几个小姑离开的方向,一直没有回头。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抚住她的后脑,将她的脸扭向自己的方向。

“娘子还看什么,早都走远了。”贺晋远开口,声音有些发闷。

姜忆安吸了吸鼻子,习惯性往他怀里一趴,脑袋抵住他的下颌,闷声道:“妹妹们快要嫁人了,我舍不得。”

贺晋远沉默片刻,道:“不用太过伤怀,两个妹夫家距离公府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们什么时候想回来就能回来,或者你想她们了,也可以去探望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