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香囊。

清早醒来,院外传来啾啾的鹊鸣声。

姜忆安还没睁开眼,先下意识摸了摸身边。

枕畔空空如也,贺晋远早已起身了。

她睁开眼盯着帐子顶缓了会儿神,刚清醒了几分,外面响起沉稳的脚步声,转眼间,他大步走了进来。

他晨起练完刀,额上挂着一层清冽的薄汗,走进里间,微微偏头面向床榻的方向,温声道:“娘子醒了?”

姜忆安打个哈欠嗯了一声,微微眯起黑白分明的杏眸,视线不自觉追随着他的身形移动。

她发现不知何时开始,他每天都要早起练刀,且今日比以前起得还要早,算算时辰,练刀的时间应该也加倍了。

贺晋远走到衣柜旁,抬手拉开外袍的系带,将一身黑色劲装换下。

晨光透过窗棂撒进房内,男人身形挺拔颀长,宽阔的肩背不像之前单薄,雪白中衣下的臂膊坚实有力,似乎蕴藏着蓬勃的力量。

姜忆安下意识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似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贺晋远耳根逐渐发热,便抬手拎了件外袍,绕到屏风后去换衣裳。

姜忆安抓了抓自己的额发,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虽然他们已是夫妻,但沐浴、换衣,贺晋远都是避着她,她也见怪不怪,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下榻洗漱过,她简单挽了头发,道:“夫君,用完早饭,我要请嘉月来我院里一趟。”

贺晋远也换过了衣裳,坐在桌旁摆着早膳。

早膳有红豆粥,豆腐皮包子,几样小菜,还有一碟她爱吃的松子糕。

他温声道:“请妹妹来做什么?”

姜忆安看他一眼,神秘地笑了笑,“你别问这么多,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贺晋远:“......”

他默了片刻,想问她昨晚在榻上说过的话还记不记得,但欲言又止,闭口未言,只是神色悄然黯淡了几分。

她说她有破解之法可破他命硬克妻,也许不过是睡迷糊时,一句安慰他的话罢了。

不过,不管怎样,他以后练刀会更加勤勉,万一像之前那样发生意外,他也能有足够的武力保护她。

用完了饭,姜忆安便打发香草去请了贺嘉月来。

两人坐在里间,姜忆安神神秘秘把针线筐取了出来,让她看自己绣了一半的香囊。

贺嘉月自和离回家后,除了平时在月华院照顾江夫人,闲暇时偶尔打理自己的酒肆生意,剩下的时间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做些女红。

姜忆安见过她绣的手帕,那上头的紫薇花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样,手艺比她强了不知多少倍。

因此,这绣香囊遇到了难题,她便请贺嘉月来指点一二。

“妹妹帮我看看,绣了半天了,这个远字怎么也绣不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嘉月细细看了,因那几个字是大嫂虽是比着样子来绣,但是那针脚太粗疏,字绣得便有些难看了。

“大嫂,这几针要针脚要细密一些,你看......”

她温温柔柔地说着,示范性绣了几针,然后把花绷子递给姜忆安,一点一点耐心地教她绣花。

缝了几针,姜忆安逐渐摸索到了窍门,她的手也不是笨拙的,只是在乡下老家杀猪卖肉,没人教做女红,所以便落下了这手艺。

她低头认认真真地绣着香囊,贺嘉月便也在一旁绣起了荷包,两人一边做着女红,一边聊着家常。

“妹妹,母亲最近几日用了药,身体可有好转的迹象?”姜忆安道。

贺嘉月轻轻点了点头,唇畔都是笑意。

自从上次大嫂叮嘱过,母亲的药全都是她亲手熬的,连丫鬟都没用。

也不知为何,母亲喝过那些药之后,精神明显好转了许多,晚间的咳嗽也少了,只听到半夜偶尔咳嗽几回,比先前的病症减轻了不少。

“好多了,我觉着,照着冯大夫的药方喝下去,说不定母亲的陈年病根便能除去了。”

闻言,姜忆安绣香囊的动作一顿,秀眉微微蹙了起来。

贺嘉月看她的神色忽然有些凝重,不由眉心一跳,忐忑地说:“大嫂,怎么了?可是母亲的药有什么不对?”

姜忆安思忖片刻,附耳对她说了几句话,贺嘉月听完,一双水润的眸子震惊地瞪大。

“大嫂怀疑母亲以前的药有问题?”

姜忆安拧眉点了点头。

贺嘉月吃惊地捂住了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中闪过。

“难道有人在母亲的药中下毒了?”

姜忆安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母亲身体病弱,常请大夫来医治,且冯大夫医术高超,若是母亲用的药中真的有毒,冯大夫会瞧出来的。”

贺嘉月抿唇想了想,也点头道:“除了大夫,府内药房熬药的仆妇各有分工,每日谁熬了药,谁守着炉灶,都是有记录可查的,若真有下毒,追根溯源便能查到源头。况且母亲素日与人无冤无仇的,对下人也都宽和柔善,谁会冒着丢命的风险下毒害母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