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打抱不平!
贺晋远的心病已暂时无恙,但藏书阁失火的事,却惊动了老太太。
国公府院落密布,走了水可是大事,翌日她便差人把谢氏叫到荣禧堂来,对她道:“起火的原因需得查清,将那擅离职守的丫鬟小厮,该打板子的打板子,该发落的发落,一个都不能轻易饶过。”
三房老爷贺知丞是老太太唯一亲生的儿子,身为三房儿媳,谢氏深得老太太器重,嫁进国公府以后,她便打理着一府中馈,说是当家主母也不为过。
对这位嫡亲婆母的吩咐,谢氏恭顺应下:“娘说得是,我会严惩的。”
老太太素喜她知书达礼,行事稳妥,比另几房儿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件小事,想来三儿媳自然能办得妥当,她便将此事撂在一旁,道:“昨日那庵里的姑子来,说了些拣佛豆积福的事,我才打发人端了一筐佛豆,晋承两日没来我这儿了,你告诉他让他来拣豆子,好与他多积些福气。”
谢氏闻言微笑道:“娘,别说拣佛豆了,我只要说一声老太太叫他,他保证巴巴就跑过来了。要不是这两日塾中学业紧,每天需要描字背书,只怕他赖在这里,您撵都撵不走。”
孙子辈中,老太太最疼的惟有贺晋承,听见三儿媳这番话,稀疏眉头的往上抬了几分,眉梢眼角尽是笑意。
藏书阁起火那日的事,谢氏很快便查清楚了。
在那里该班当差的丫鬟是青杏,书阁起火时,她没在旁边看守,而是玩忽职守,不知去了哪里,依着府规,该打二十板子。
锦绣院的正堂中,听到三太太说让人打她二十板子,青杏又惊又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身体解释道:“太太,我本是在书阁当值的,可承二爷忽然带着几个哥儿来了,说要喝荔枝水,奴婢看守的地方没有,只好去茶水房讨荔枝水去了,等奴婢回来,才知道书阁起火了。”
谢氏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垂眸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没有理会她说什么。
琉璃闻言却冷笑一声,开口斥道:“你这话分明在说谎,难道三太太冤枉了你不成?还扯上承二爷,别的不说,二爷要在书塾读书,且身边有伺候茶水的小厮,为何单单跑你那里要荔枝水喝?可见你在扯谎!”
青杏双肩瑟缩发抖,哭着道:“奴婢没有说谎,当真是承二爷把奴婢指使走了。”
谢氏把茶盏搁在了桌子上,不轻不重地一声,却威严无比,青杏立时憋泪屏住了气,整个正堂也肃静了下来。
谢氏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既是嘴硬不肯认错,连板子也不必挨了,让牙人过来领出去吧。”
她这样说,便是要发卖出去的意思,青杏惶恐地趴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哽咽着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胡乱说话,请太太网开一面,奴婢甘愿受罚!”
她磕着头求饶,谢氏却懒得再理会,随意挥了挥手,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妇上前,将青杏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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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去药房煎药,回来时正遇见青杏哭哭啼啼得被几个仆妇押着,去她的住处收拾衣裳。
她不知什么情况,便好奇站在不远处看了一会儿。
因青杏在藏书阁当差,平时做些扫地擦书架的活,差事不在院里,与那些在主子院里当差的丫鬟平素没有什么交情,再者,听说三太太要将她发卖出去,旁人更是不会与她多说一句,都是看热闹似得看她几眼,便低声议论着走了。
香草拉住一个看过热闹要走的丫鬟,比划着问了她几句,那丫鬟嘴快憋不住事,正愁不知该向谁说这件事,见她来问,便迫不及待把她拉到旁边无人注意的角落处,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她。
问清缘由,香草便急忙回了静思院。
彼时院里日光明媚,不热不凉的天气,姜忆安正蹲在地上修理花架,而贺晋远则身姿笔挺地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凝神听她叮叮当当锤钉子。
香草把盛药碗的食盒放在桌子上,着急得对姜忆安比划了几遍——旁人不清楚,她可是听大小姐提过一句,那藏书阁失火是被鞭炮引燃的!
姜忆安看着香草的手语,脸色越来越凝重,末了将手里的锤子往地上一扔,转头对贺晋远道:“夫君,看守藏书阁的丫鬟被冤枉了,我要去一趟三婶的院子,把事情说清楚。”
她这样做,想必会得罪了三婶,再者,青杏与她无亲无故的,她这样出头为她打抱不平,在别人看来,兴许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不过,别人怎么想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贺晋远会不会也这样想。
然而她话音刚落,他便微微勾起唇角,面朝她的方向,似凝视着她的模样,温声道:“娘子,你只管去做你觉得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