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距离。(第3/6页)

云芹杵着铁锹,盯着小土包上摇摇欲坠的花。

若一条小狗注定只能活十几年,人却注定要割舍,送它离开……

无怪陆蔗会这般想。

她轻叹一声,陆蔗连忙站起来,说:“爹爹,娘亲,我下山走走。”

几乎话音未落,她跑走了。

不待云芹和陆挚示意,卫徽赶紧远远跟上,以防万一。

而云芹看了眼土包上那朵花,谨慎地用小尾指,把它扶正了。

……

陆蔗独自一人走在山间小路。

春日,风渐渐温暖,夹杂草木花卉香,去年家人来庄子里避暑,五妹就很喜欢。

可那时它已经没多少体力上山了。

这段时间原来这么长。

陆蔗背着手,一边走,一边踢石子。

小石头跌到了山下,打到一个男人的布鞋。

陆蔗一愣,抬眼一看,却是个面生,却又有些眼熟的男人。

男人倒是记得她,朝她拱了拱手。

陆蔗:“你是……”

秦琳道:“去年姑娘捡到那个香囊,十分感谢。”

原来是他,陆蔗说:“无妨。”

于她而言,举手之劳。

秦琳此时是庄子里的帮工,管事当初招他,是因为便宜,他正好能把省下的工钱中饱私囊,也就没禀报云芹。

听说云芹突然来了,管事便叫他躲在此处。

见到陆蔗,那管事赶忙跑来,对陆蔗揖了又揖,说:“叨扰小姐,我们这就走。”

管事拉着秦琳,躲到一屋舍里。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两银子,说:“不是我非要你躲躲藏藏,实在你在这儿做帮工,本来违反山庄规矩的。”

秦琳收了钱,道:“伯伯能收容我,给我一份活计做,我已十分感谢。”

管事语重心长,说:“我观你小子才学不浅,为何要来山庄做这些脏活累活,何不试试科举?就是考个秀才,日子也比现在强。”

秦琳低声:“再说吧。”

当初,霍征送汪净荷和他出京,为避免昌王势力追杀,销了他们身份,重新给他们伪造身份。

新帝登基,光初元年大赦天下,户部各司重新排查户口。

汪净荷和秦琳按新身份继续生活。

可若要科举,这身份经不得细查,真查出来,他父亲是死刑犯的事传出去,反倒蒙羞。

因此,他到处做帮工,却从未想过参加科举。

他回到租赁的小屋,汪净荷已收拾好行囊,也就两个布包。

他们来时简单,走时亦然。

见儿子神情些微沮丧,汪净荷问:“怎么了?莫不是管事不给你结账?”

秦琳笑道:“不是,钱拿到了。”

至于在山庄遇到了的事,他不好和母亲说。

去年,他们攒够盘缠,去西北给汪县令迁坟,打算送他尸骨还乡,再安住那处。

汪净荷也想寻找故友。

可惜,这一停歇,就是半年,不仅没探听到消息,也用完盘缠,总算又攒了些,今日便要离开盛京。

知母亲怅惘的心结,秦琳问:“母亲,再去梨树巷看看?”

汪净荷:“好。”

秋阳山庄内。

日光暖融融的,好一会儿,云芹和陆挚收拾好情绪,自去找陆蔗。

他们下山时,陆蔗和卫徽一前一后踱步上山。

卫徽问:“小姐,方才那人是?”

陆蔗:“许是庄子内帮工。”

“……”

迎面是云芹和陆挚,陆蔗不想叫他们担心,展颜一笑,说:“娘亲,爹爹,我想起一件奇怪的事。”

陆挚:“什么事?”

陆蔗到云芹身边,挽着她胳膊,说:“之前,我在路上捡到一个香囊,是一个男人的母亲掉的。”

陆挚抬眉:“还给人家了?”

陆蔗:“当然还了。”

云芹:“那为何奇怪?”

陆蔗一边走,一边说:“奇怪的就是,香囊绣工和娘亲很像哩,我乍一看,还以为是娘亲的。”

陆挚疑惑:“果真?”

陆蔗:“那是,我当时都想捡回家,人家追到我面上问我还给他,叫我好尴尬。”

“说来也是巧,那人如今在山庄帮工,我刚刚又遇到他了。”

云芹笑着说:“确实很巧,我的香囊,也就送过婆婆、净荷……”

说着,她步伐停了下来,心口一紧。

陆挚也明白了,那人可能是汪净荷的儿子,他们在盛京。

很快,他们去见了山庄管事。

管事还怕要问责,陆挚温和说:“你放心,我只是想问问他住在哪里。”

管事说:“此人叫方临,说是盛京外人士,和母亲暂住外城城西平水巷。”

秋阳山庄在郊野,离外城城西不远。

云芹叫陆蔗:“你先回家,那人是娘亲友人的孩子,我们去找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