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面果子。(第2/4页)

汪净荷见他不容易,说:“给我两个灯笼。”

令婢女拿出二十文给他,又要了两句祝福语。

骆清月大喜:“多谢娘子!”

他摆开架势,笔尖舔墨,一气呵成写完了。

这个年,骆清月勉强营收八十文,除去成本,至多赚三十文。

他不气馁,想想陆老师一边教书,一边备考科举,他又浑身是劲。

按陆挚的说法,两年后,他可小试县试,十八之前,他必定能考上秀才,不辜负老师一片教导。

他得多攒钱,以备来日。

隔日,县学荣合堂开课,骆清月暂且收了生意,继续读书。

县学王学究从前输给陆挚,理亏在先,做个人情,收了推介信。

而骆清月嘴巴利索,学得又牢靠,自去年九月到县学,很混得开。

只一点,他从不去荣欣堂那边。

虽然荣合堂、荣欣堂仅仅一墙之隔,众人却知,荣欣堂的学生,是他们惹不起的。

这日,骆清月与同窗对答,忽的听到荣欣堂那边,传来熙熙攘攘声。

有人说:“咱们快走,秦小霸王回来了。”

……

盛京,梨树巷。

顾名思义,先有梨树,后有梨树巷。在春日气息里,巷子里一株梨树,萌发新叶,一片翠青。

这梨树听说是三十多年前种下的,种树人已作古,树却扎根于此。

每天,云芹和陆挚一家人,从这处租的宅子进出,都能看到高高的梨树。

这日,云芹送陆挚到门口,又翘首望树。

陆挚知道她盼它开花,说:“等它开花,我折一枝来?”

云芹摇头:“折它做什么,让它结果,果子好吃。”

陆挚笑,原来是馋了。

今日陆挚要去拜见张先生。

先前他想,用几日安好家宅,添置桌椅,修床,补蚂蚁洞……弄完就去见先生。

结果这一休整,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间,到了二月头。

他还没从和云芹一起安置家宅的喜悦里回过神,萧山书院已开课半个月,再不能后延,今日得去递交信函。

此刻,他出发前,云芹问:“今晚回来吃么?”

陆挚看天色判断:“酉时三刻便回。”

云芹:“好。”

院子里,何桂娥坐在侧屋门口,戴着手套,编帷帽。

上回,云芹起了编帷帽的心思后,这半个月里,买了一些削好的竹条、纱布。

就是编的活计,被何桂娥抢走了,她那模样,生怕云芹编几个簸箕出来,不过,意料之外,何玉娘也会编。

云芹不得不承认,婆婆也编得比她的好。

编东西帮不上忙,她也没闲着。

她观察到,要想在盛京卖东西,不能只有实用,盛京好时尚,衣食住行,和阳河县也很不一样。

于是,她若得空,就到街巷逛逛,了解风气,顺道吃吃东西。

这日陆挚去拜会张先生后,云芹在街上逛饿了,进一家半露天的茶水店。

店主是个婆子,云芹和她聊了几句,得知她是河东云州人,有四个孩子,三个孙子,在这开店十年了。

云芹点了一壶茶,一碟炸果子,本来要十八文,婆子只收十五文。

这个价格算很便宜。

她抿一口茶,捻着一块面果子,果子炸得金黄酥脆,一咬,碎屑就是掉了一桌,虽有些焦,但配着茶,并不赖。

吃到第二个面果子,外头大路上,一阵嘈杂。

她抬眼,只看路上一个姑娘戴着帷帽,衣着鲜丽,身姿娉婷,嘈杂声来自她携带的家仆,和另一个男子的随从冲撞了。

这姑娘名唤陆停鹤,而对面男子,则是昌王府家仆,姓赖,因生得矮,人称赖矮子。

在盛京,陆家和昌王府有旧怨,路上相遇,就起了冲突,原来是赖矮子捡了陆停鹤掉落的手帕,却不肯还。

寻常人家对待手帕,是拿来用的,交情好的,和人互换手帕,也没什么。

但如果是家教森严、规矩繁多的大户人家,自不允许女儿手帕外送男子,被捡到也不行。

此时,赖矮子有心羞辱,举起手帕朝众人晃:“来看啊,陆家姑娘的手帕,生得这样!”

这一声,难免惹得一些登徒子争相凑来。

陆停鹤气得攥起手。

她已让仆人速速家去报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多来几人。

突的,一阵大风吹来,赖矮子没拿稳,手帕掉了。

那手帕是上好的蚕丝织的,很轻,随风一卷,掉进茶水店。

两方人马,匆匆跑进店里。

见生意上门,婆子赶忙说:“各位爷、姑娘,来吃盏茶呗!”

赖矮子的随从们不理她,找起手帕。

赖矮子倒是看到角落斜对的桌子,坐着一个妇人,浓密乌发挽着个纂儿,耳廓,脖颈,线条清泠泠的,却不知,正面该如何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