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簪子。(第3/4页)

她抬头,便看那女子梳着繁复的惊鹄髻,戴鱼戏珠金簪,着一身蜜合色莲花纹杭绸对襟,并一条杨红百迭裙,就是形容清瘦。

这穿着,官家娘子似的,华丽得云芹怔了怔。

汪净荷看清云芹面容,也愣住。

云芹一身青色麻布衣裙,腰间系着素白丝绦,穿着简单,可眉眼如画,五官精致,肌肤像是一块温润的玉,浸透了雪水,清丽非常。

真是个不可多见的美人。

不过,从衣着看,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人,若不是汪净荷搭话,两人约摸一辈子不会有交集。

汪净荷也不知自己为何搭话,或许是书局里,女子不太常见。

云芹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笑笑,问:“我想问问,鹿毛笔和狼毫笔,区别是什么?”

汪净荷:“都是硬豪。前者尖、齐、圆、健,落笔刚健;后者更柔韧,转笔舒畅。”

云芹想,陆挚笔锋很漂亮,适合第二种。

她又朝汪净荷笑:“谢谢娘子。”

不知为何,她笑,汪净荷也便笑了,回道:“不必。”

笔是一两银子,买了个小盒子装它,就又花了十个铜板。

云芹出书肆时候,小心地捧着。

她回到摊位,还没坐下,李茹惠欲言又止:“弟妹,我方才去酒楼……”

李茹惠心知,刘婶婶是看在云芹面上帮忙,便去酒楼买了一份绿豆饼,和云芹一道吃。

云芹疑惑地看她,李茹惠这才继续说:“我在酒楼看到陆表弟了,今日私塾,好像不休假?”

听罢,云芹瞅向远处的酒楼,没看到任何像陆挚的人。

她轻拍心口:“还好还好,我瞒着他来的呢。”

李茹惠:“他也是瞒着你的。”

云芹悟了:“那我们扯平了。”

李茹惠:“……”

她笑自己大惊小怪,云芹心宽,她替人家胡思乱想了,道:“也是,也没什么的。”

刘婶婶替她们挑的地段很好,下午不到申时,几十个香囊售罄,云芹和李茹惠便收拾篮子凳子,走回村里。

一路上,云芹便猜,今晚还能有绿豆饼。

果然,晚些时候,陆挚回来后,手上提着绿豆饼。

云芹装作今天没吃过绿豆饼,捧场地“哇”了一声。

陆挚好笑,问:“你不好奇哪来的绿豆饼么?”

云芹虽早就知道,还是问:“哪来的?”

陆挚:“买的。”

谁不知道是买的,云芹见他要逗自己,轻轻哼了一声。

饭后,她摆出绿豆饼,留了四块自己吃,送了四块去老太太屋里,桂娥也爱吃。

陆挚倒了两杯茶,云芹品茶,舒服地眯起眼儿,忽的,她手边多出一个锦盒,是陆挚放的。

她看看锦盒,又看看陆挚,他目光轻柔:“这是你的。”

云芹疑惑一瞬,便也明白,这才是他去县城的目的。

她把一个绿豆饼塞到嘴里,脸颊鼓起一块,一边嚼,一边打开锦盒,只觉眼前焕然一亮——

里面躺着一根纯银打的簪子,一只鸟衔一颗圆润的红宝珠,鸟羽上,贴着金丝羽毛,栩栩如生,熠熠生辉。

“咕咚”一下,她吞下半个绿豆饼,脸色一白。

陆挚一惊,忙递茶给她,又拍拍她后背心:“吞下去没?”

连灌两杯茶水,云芹喘过气,她抬头看陆挚,指着羽毛那,眼神亮晶晶:“陆挚,这是金子吗?”

陆挚:“对。”

云芹:“哇。”这一声,倒是真情实感了,她满眼观察,小心翼翼地摸摸金子,冰冰凉凉的。

那清澈的眼底,流动着对簪子的喜欢。

陆挚看着她,不由眉宇舒展,说:“以后会有纯金的簪子。”

云芹摸着簪子,眼儿一弯:“我也有东西给你。”

陆挚:“嗯?”

她趿拉着鞋子,在洗漱架上一个篮子里,掏了半日,拿出一个木盒子,递到陆挚眼前。

陆挚蓦地微微睁大眼睛。

其实,今天在县城,他也看到了云芹。

她拉着一个女客,指着那些香囊,笑得很是灿烂。

他当时想,她也有自己的事。

可是,打开盒子的那一刻,盯着那支狼毫笔,陆挚明白了,她原来也是为了他,只那一刻,心跳骤地满溢,胜却人间无数。

云芹说:“我以后,也送你一支金笔。”

金簪常见,金笔可不常见,陆挚轻笑:“金笔怎么写?”

他本意是金笔不好写字。

云芹却思考片刻,手指悬空,勾来划去,陆挚看了会儿,发现她在写“金筆”二字。

陆挚:“……”

他实在没忍住,捏住她的手指,轻咬了一口。

云芹想,他真喜欢咬她手指。

屋内也没点灯烛,天际深蓝,两人靠近,靠在一起唇舌接近,舌尖相抵,亲吮的力度,催发心中百千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