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善良。(第2/3页)

何老太深知管人之难。

家里二十多人,都是些面上怕她,心里半点不服她的,韩银珠娘家韩家,也帮了何家许多,她婆婆管不住她,何老太是太婆婆,要不是大事,更难管她。

何老太心下难过,玉娘和陆挚回来时,她就决定,要好好护着女儿和外孙,让他们能够在这里舒心地住上几年。

但她没做到。

这次是她的缘故,平白叫陆挚受了委屈,可是孙子里,最争气的是陆挚……

陆挚轻轻叹气,云芹也叹了口气。

何老太回过神,问云芹:“你叹气什么?”

云芹吃下一口饭,笑道:“我以为表侄还得被打,才刚削荆条,或许白干了。”

何老太听懂了,好气又好笑。

陆挚也笑:“若能用上,也无妨。”

何老太忙也摇头,云芹都这么说了,不打管不了,打了韩银珠又不让。

她不能再逼陆挚看她情面,不计前嫌,继续教导何佩赟。

老太太拍板,说:“既然韩银珠不识目,佩赟去私塾上学的事,就算了。”

一旁,春婆婆也说:“是啊,她要自己找办法,就自己找吧!刚刚可结实地撞了我一下,哎哟。”

何玉娘不懂,但看大家又有说有笑,她也笑了,学舌:“算了算了!”

不多时,陆挚和云芹吃完饭,收了碗筷食盒,出何老太屋子。

两人走回东北屋子,对视一眼,忽的,笑意从眼里漾了出来——

小半个时辰前,陆挚回到家,就同云芹说他今日罚了何佩赟。

当时,陆挚道:“大表嫂的性子,只怕不会忍这口气,但我敢打他,自不怕被找麻烦。”

云芹支持:“少教一人,好。”反正也没钱。

陆挚犹豫了片刻,还是闭了闭眼,轻声说:“但是,祖母那边不好交代。”

何老太多希望何家几个孙辈,能够好好帮扶。

她经历过何家依附冯家的时代,有眼界,心知兄弟阋墙只有祸,没有利,但若能同心,其利断金。

所以她私心希望陆挚继续教导何佩赟,只是韩银珠插手的情况,有一就有二,陆挚也已尽义。

陆挚思索着,云芹看看左右,用一根食指,朝他勾了勾。

她眼底里藏着狡黠星点,陆挚看她那双明媚清澈的眼儿,不由微微倾身。

云芹附在他耳边,小声:“就说:我备了荆条。老太太懂了你管教不易,她爱重你,不会让你为难的。”

陆挚揉了下耳尖,笑道:“好。”

这种事,还得第三个人推一把,果然,陆挚在外祖母跟前过了明路,挡掉差事,得了一身轻松。

此时,两人在屋内,好不容易笑缓了,陆挚扬唇又是一笑:“你怎么想到,用荆条提醒的?”

云芹:“我没有想啊。”

陆挚:“嗯?”

云芹比划了一下:“我是准备好了的。”

说着,她掩门,门后倚着长短荆条十数,有的还削好了。

云芹:“你那戒尺厚,打起来却不算真疼,”她拿着荆条对空气甩了两下,发出破空声音,“这种不会打坏人,又很疼。”

她献宝似的,双手把荆条递给他:“喏,拿去书院用。”

陆挚:“……”为什么妻子对打人这么熟稔。

……

隔日,何宗远考完了。

乡试共考了三天,这三天都不能进出,实也是艰苦,何大舅把人接回家,何宗远吃了点水米,瘫了一天,人才缓过来。

今日正好初三,陆挚休假,正堂,何老太坐在上首,大舅、何宗远、陆挚接连坐下,手边都端着一杯茶。

何老太紧张了几日,终于能问何宗远考得如何。

何宗远心中高兴,面色舒朗,说:“应是不辱没家里期望。”

何老太欢喜,接连说了几个好。

何宗远:“还得谢陆表弟的提点,前阵子,他同我说了破题的一个路子,竟在考试时用上了,比县学的老师准。”

陆挚颔首一笑:“也是表兄学得扎实。”

彼此恭维,堂上众人和乐融融。

何老太不愿打破这种氛围,但也无法,这事只能由她开口,便说:“对了,佩哥儿前几日,就没在延雅书院读了。”

何大舅和何宗远都是一惊:“这是为何?”

何老太只说不服管教,何宗远面上过不去,也知祖母都这么说,就是无法挽回。

他端起茶盏,起身对陆挚赔礼,陆挚免了。

这事在陆挚这儿,全过了。

倒是何宗远,心里攒着一股气,他甩着袖子,疾步往西院去,遇到了何善宝。

新屋大致砌好了,何善宝指导人搬家私,路不宽,走动的人拦住了何宗远。

何善宝:“是大哥啊。”

何宗远点头,站在一旁,等他们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