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3页)
两人也不客气,直径往她院子里走来,那方主薄打着灯笼走在前头,和陈大人一面拍打着身上的夜露,“先上楼说。”
谢明珠闻言,只朝楼上的宴哥儿喊了声,“小宴,泡壶茶。”
陈大人忙抬手打住,“不用麻烦了。”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干坐在那里,而且他俩这深夜到访,总不能一口水也不喝吧?
三人前后上了楼梯,待在凉台上坐下后,谢明珠才朝他俩试探地问道:“可是为了今日书院之事来?”
陈大人连点头,“原我俩是不该这个时候上门打扰,只是莫叶风沙几家实在催得紧。”
谢明珠越发不解了,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自己在书院里让卫无谨去给他们找州府那边的书院要赔偿,吓着了?
这时候方主薄接过陈大人的话继续说道:“此事,说来也是我们无能,更没留意到,我们广茂县的孩子,居然在那边遭受这种欺辱。”
方主薄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愧色。
可是,衙门这破败,便是知道了,他们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难过罢了。
谢明珠看着一脸愁眉不展的两人,甚至都有些怀疑,他俩不会得抑郁症吧?
自己都过得艰难万分,却还试图救万民于水火,可又没有那能力,时间久了,可不就要憋出病来么?
“这事儿不管你们知道与否,错都不在你们身上,而是那些施暴者。这是他们的错,你们不该揽到自己的身上来。”所以首先,她觉得应该让着两人明白,此事错不在他们。
陈大人垂着头,他的是个心软善良的人,谢明珠已经瞥见他从谈论起此事开始,那眼圈就开始发红。
此刻听到谢明珠的话,苦苦一笑:“谢夫人,你也不必为我们开脱。”他们早前,都称谢明珠作阿羡媳妇。
可是这些时日以来,谢明珠对县里的种种贡献,让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她绝非那寻常妇人,这样的女子不该冠以夫名。
她该拥有属于自己的姓名和荣耀。
所以,如今陈县令开口,也直呼谢明珠为谢夫人。
已视对她的尊重。
方主薄也叹气,“是啊,错在我们,这是不可推脱的。”不过他接下来的口气里带着些庆幸:“好在,得了谢夫人你的建议,又有卫家公子的财帛帮忙,我们自己办起了书院,不然只怕这辈子都要蒙在鼓里。”
在此之前,他们的确不知广茂县去往州府求学的孩子一直因为本地贫穷而受欺辱。
而且不单是那州府的公子少爷们,甚至是有些先生也不配为人师,披着人皮行牲畜之事。
各家的长辈虽知道,可又知道得又没那么透彻,加上他们本来长期都是被压迫的那一方,所以并没有去认真考虑,孩子所遭受的欺辱,是否已经超过了他们所承受的范围?
说到底,他们这些父母不尽责,可是偏偏又不能全怪他们。
归根究底,贫穷才是原罪。
父母一心都在担心生计问题,起早贪黑,甚至根本没有办法去留意孩子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变化。
他们所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怎么吃饱活下来。
活下来是首要任务,余下的自然是排在后面。
也是如此,那些孩子们不敢吱声,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父母本身就背负着怎样的重担。
而此刻陈县令和方主薄夜来谢明珠家,正是因为孩子们回去后,父母自是问起书院之事。
听得后来是这样的处理结果,虽有些觉得可能将银子要回来的可能性遥遥无期,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如今连外人都替他们扛旗呐喊讨公道。
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便不可能再退缩了。
所谓人活一口气,如今就为这一口气,反抗一次吧。
可是他们考虑到谢明珠家只有她一个妇人在家,只觉得来此不方便,便托付了陈县令等人。
陈县令和方主薄都是急性子,而且白日里事情又多,故而也顾不上那什么避嫌不避嫌的,便这个时候来了。
此番前来,是代各家朝谢明珠道谢。
二来,也谢她当初提议建这书院。
是书院的存在,才叫那些藏在衣襟下面的污垢显露出来。
不然这广茂县的下一代,真真是完全被毁掉了。
那么广茂县走不出一个人才,就将永远都无法破除这贫穷桎梏。
此刻谢明珠见他们两个朝廷命官朝自己行大礼,也是吓了一跳,“不必如此,我也是有私心。”说着看了一眼捧着茶水过来的宴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