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就是大老板啊(第2/3页)

但她并非生来完美无缺的,这身伪装也从来不是天衣无缝。

大学时期的她,曾因错失头等奖学金,听着父母在电话中厉声苛责辱骂,习以为常地站在天台边缘,一如既往地平静流泪。

夕阳西下,晚风轻拂,她不经意地扭过头,与站在天台另一端,戴着耳机、正在摆弄盆栽的女孩四目相对——那是她和周忆流第一次的相遇。

那是第一次,有人窥见她皮囊下的不完美与脆弱,也是第一次,有人总是用那样坚定的语气,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可是小容,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我相信,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做到最好。”她总是这样对徐容说。

后来的每一次扫墓,徐容都到得比周观熄到得更早。当每一次聊起长青计划的进展时,徐容也会站得笔直,用同样坚定的语气和她说:“我们一定会找到答案的。”

时光如梭,物是人非。如今涡斑早已蔓延并扎根于徐容的血肉之中,啃噬着她心脏的每一个角落。它以她的心血与执念为养料,根系固执地、不断地蔓延、生长,最终化作身体里,再也无法剥离的一部分。

周观熄可以在这最后一刻保持理性,冷静地寻求那缥缈的一线希望。但是徐容无法沉下心来——她无法承受将一切拱手让人的风险,尤其是当她知道,真正的解药……其实近在咫尺。

是的,那绝对的解药……一直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不是吗?

在实验室门前停下脚步,徐容侧过脸,抬起手,轻颤着抚上玻璃倒影之中的自己。

她最终微笑起来。

门被助手拉开,她错开视线,走进屋内。

“人已经到了。”她偏过头,对其中一人淡声开口,“他一向信任你,由你来麻醉吧。”

颜铃坐在床边,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手中的工牌。

今天的这间屋子布置得很奇怪,没有桌椅,只有一张床,和许多他看不懂的架子与仪器。

自动门开启,他抬起眼,本以为是徐容,却发现是另一位熟人,顿时兴奋地坐直了身体:“麦橘?好久不见,你怎么也在这里?”

麦橘推着推车进来,与他对视的瞬间,肩头微颤,勉强咧出一个笑容:“是啊,我……还没下班呢。”

“看到是你来取血,我就放心了。”颜铃长舒一口气,“别的白大褂,总觉得信任不过。”

麦橘沉默,垂着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颜铃忽然想起什么,拿起行囊,在里面掏了又掏,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钥匙扣。

“之前我看,你很喜欢用这个睡眠鸭做屏保。”

颜铃向他招手,“你说你喜欢它,是因为当时读书很苦,总是睡不够,希望上班的时候可以多睡一会儿——所以前两天我去米米乐园的时候,刚好在纪念品店看到有卖它的周边,就给你带了一个。”

麦橘垂着眼,指尖颤抖,将那只穿着睡衣、憨态可掬的小鸭子紧紧攥在手心。

颜铃问:“你喜欢吗?”

“喜欢。”良久,麦橘声音极轻地回答,却始终不敢看向他的脸,“……特别喜欢。”

颜铃叹息一声:“再过一阵,我就要回到我的家乡了,以后的每天中午,就没不能再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有空……”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有什么晶莹的东西,倏地从麦橘脸上颗颗滚落。

颜铃茫然抬眸,这才发现泪水不知道在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爬满了麦橘的脸颊。

“……颜铃。”麦橘打断他,颤抖着从牙缝之中挤出声音,“快跑。”

颜铃没反应过来:“……什么?”

麦橘闭了闭眼,拉起他的手,冲向门外,重复着那一个字:“跑!”

“麦橘……你怎么了?”颜铃踉跄着跟着她跑了几步,完全茫然,“我为什么要跑?”

麦橘的眼水簌簌掉落,在门前刹住脚步:“涡斑病之前的解药,是失活的,我们根本没有成功。”

“失活?”颜铃的呼吸悄然变得急促,“可上次我亲眼看到了,仿制的药剂明明可以修复——”

“那只是短暂的假象,”麦橘泪流满面地摇头,“不论我们怎么调整,涡斑都会重新浮现。所以目前可知的,唯一确认真正有效的解药……只有你的血液。”

“政府最后通牒,要么在一个月内拿出解药,要么拿出控制新灾变的手段,否则终止项目。”

她哽咽道:“现在徐总决定……直接从你身上抽取足够分量的血液,提取出有活性的物质,解决眼前的灾变,向政府交差,稳住局面。”

指尖的温度在瞬间退却,颜铃的嘴唇颤动:“足够……是多少?”

麦橘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但一定会是很多很多。一旦把你的血液里的物质交给政府,未来的需求只会源源不断,在找到真正的解药之前,他们会一次又 一次地从你身上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