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第2/5页)

这种时候又嘴笨了。

如霰扬唇,没说罚还是不罚,只是靠着床栏,屈起的腿缓缓移近,搭在她身侧,晃悠一般地磨着,随后双手抱臂在胸,轻声道。

“先叫两声名字,好久没听了。”

林斐然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如霰!”

一连叫了数声,变着声调地喊,就像她平日里练剑,一招一招地试,试出最为顺手的动作一般,她一边开口,一边仔细观察他的神情。

等到他眉眼微舒的时候,便定下这个语调,分毫不差地喊着他的名字。

就像先前摸索学习如何同他亲吻一样,聪明的人,做什么都手到擒来。

如霰不否认,他确实很受用。

他最喜欢的就是林斐然这种开口微压,但尾调略扬的声线,听起来饱含期待,就好像她同自己说话时,也带着同样的心情。

如果有人这么连着叫他的名字,他只会觉得聒噪,但在此时此刻,他心中只有说不出的平静与庆幸。

他刚到的那一日,林斐然趴在桌上睡了过去,他抱着她在小亭中坐了一夜,永夜中用来计时的法器转了六圈,意味着到了第二日辰时,但她没有醒来。

那位时常待在她身侧的圣者说:“她需要灵力供灵脉修复,所以会久睡,但间隔会渐渐缩短,上一次是三个月,这一次大概只要三天。”

如霰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听见,他带着林斐然回房,坐在床榻边看了三日,仿佛有一把剑悬在心上,悬了三日,只等最后一刻落下。

后来时间渐进,他再等不住,便起身将她揽入怀中,他想,或许就这样和她一起睡下去。

但他没能睡着。

他还在等最后的时刻。

等到檐下的灯火在风中孱孱,将灭未灭,悬在心口的剑即将落下时,他听到林斐然轻呼出声,垂下的指尖微动,靠在他胸前的头也晃了一下。

檐下灯火晃动片刻,又渐渐烧得笔直,越发旺盛,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闪烁。

某种程度上,林斐然是一个很老实的人,但那只在某些时刻。

此时,她一边叫着他,观察着他的神情,试探着上前,以一种净澈而明亮的目光直勾勾看来,直到两人相距不过三指时,才堪堪停下,动作十分规矩,语调十分轻缓,然后真诚问道。

“如霰,你生我的气吗?”

“……”

他要怎么说才好呢?他永远都不会生林斐然的气。

他想,只要她活着就好。

他挑眉,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凉意:“长者自然要有长者的胸怀,若是因为这个和你置气,岂不是白修行了。我看起来很像喜欢生气的人吗?”

林斐然这时才松了口气,双眼明亮地看着他,诚恳道:“一点都不像,但就算生气,你也还是最好的人。”

她抬起手,伸出小指:“这件事终究是我的错,就算不生气,你也可以罚我。让我为你做三件事作为补偿,什么都可以!”

如霰没有拒绝,他垂眸看了片刻,伸出小指勾上。

“第一件事——”

他抬手落到林斐然后颈,眼睫微垂,搭在她腰侧的腿缓缓收紧,随后越过这三指的距离,双目轻阖,俯身含上她扬起的唇。

温热、清冽,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触交织在一处,令人流连,细微的水声在这间小屋中响起,诉说着彼此的思念,氤氲的薄雾浮现在二人眼前,笼罩着二人对视的目光。

……

不知何时开始,亦不知何时停下,如霰已然坐到窗边,眉眼间带着餍足之色,林斐然则是趴在窗台处,抿着唇,下颌压在他的腿环上,抬眸看向夜空。

夜幕中只有浓重的黑,既无月光,也无繁星。

她看了片刻,直到面上的热意散去大半后,才转头看向如霰,揪起半片袍角:“你怎么忽然在衣衫中加了一块黑绸,是被我的品味影响了吗?”

如霰倚着窗框,垂目看去,顺手将自己松垮的衣襟拉高,凉声道。

“小孩子哪有品味?你们这个年纪不都是扯着什么穿什么么,不爱亮色,不爱打扮,就喜欢一身黑。”

林斐然摸了摸鼻子,没有反驳,不说别人,她自己的确是没心思打扮。

如霰微微歪头,看向林斐然,双唇轻启,又继续道:“我这么穿,自然是守丧啊,按人族的规矩,心上人去世,不是要守丧三年,着玄衣么?

托某人的福,明明还未成亲,倒是先尝了三个月做寡夫的滋味,每晚看着你,吃不好,也睡不好。”

林斐然理亏,含糊应了一声,又说了句抱歉,甚至没能细思那句“每晚看着你”,只垂首埋在他腿上,声音闷闷,温热的吐息透过面料,传到他腿上。

她歉疚道:“你想吃什么,我们一起,这顿肯定能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