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第2/4页)
林斐然也确实闻到一阵冷香,那是如霰身上的味道,原本隐秘,只有幽幽一点,此刻却颇为张扬,甚至有些呛人。
她被这香气冲得目眩,一口将药饮下,甚至隐约觉得这苦药也成了那种甜,她下意识卷舌回味,舔了舔唇。
如霰看了她一眼,敛目垂下,手中燃香的动作未停。
原本房内只需要燃一丸疏梅香,但他此时点了三丸。
这种香十分奇怪而珍稀,点得越多,却不会越浓郁,反倒会加深香中的冷意,如同薄荷脑一般提神。
林斐然顿时清醒大半,终于尝到舌尖的苦意,正是奇怪时,她终于听到如霰开口。
“过来诊脉。”
神台清明许多,香味也淡不可闻,但他的声音却仍旧是先前听到那般。
林斐然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
她动了动肩头,盘坐到案几之前,伸出手腕,视线却忍不住打量起眼前之人。
如霰罕见地没有与她视线相接,只是仔细地切脉,林斐然却看出了一些不同。
如霰容貌明明没有什么变化,但长眉似乎柔和不少,鼻峰微挺,眼上红痕也不再炽烈惊心,那点弧度上挑微扬,反倒像是利刃收埋于花中,仍旧锋锐,但刃上划出的却是靡艳。
林斐然心中更觉古怪,甚至下意识生出一点戒备,却还是没忍住看直了眼。
这下痒的不仅是耳朵,还有全身。
她几乎有些坐立难安。
少顷,如霰幽幽叹了口气,终于抬起眼来与她对视——
只一眼,林斐然仿佛听到一声潮鸣,令她双目都有些震颤。
耳上、颈后、脊背升起的那点痒意变作酥麻,霎时间流过周身。
那双翠色的眼眸中好似荡着一点绯色,如同碧湖映霞光,其中波光点点,卷积着春水,无声中翻滚而来,差点将她溺入其中——
林斐然当即垂头捂鼻,忽而感到一点湿意,她动作微顿,如临大敌般看向自己的手,竟然看到了几点血色!
心中划过一抹不可置信,她双眼圆瞪,还未抬头看去,便有一张白锦从前方递来。
那张锦帕并非是用来掩住她的口鼻,而是向上遮住了她的双眼,系于脑后,随后才有一道温凉的触感拉开她的手腕,另一块柔软的绸缎将她必须爱、手中的血色擦拭而去。
“尊主!我刚才什么都没想!”
林斐然从震惊中回神,立即出声为自己辩解、不对,解释!
她不是这样龌龊的人!
如霰终于忍不住笑了一声,虽有无奈,但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果真是年轻气盛,只是一眼便受不住了。”
如今双眼不能视物,鼻尖又只有提神的冷意,他的声音便更显惑人,但好在林斐然并未失去太多意识。
她听出其中有隐情,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给我下药了?”
她现在不甚清醒,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如霰起身去打水,终于将林斐然清理好后,才回道:“先前心中的郁气发出来了,如今身心无阻,吃上十枚清心丸,于修行大有裨益。”
虽然回答了,却不是林斐然想知道的答案。
知道他又在打趣,林斐然心中急切,便撑着身前的案几倾身向前:“那我现在是怎么回事?”
身前之人并未回答。
因目上系着白锦,不能视物,一时间没能把握好距离,林斐然也不知自己是近是远,直到那点浅淡的吐息拂过唇边,冷香再起,她才猛然后仰,带出一阵丁零当啷的声响。
案几上的药瓶与装着疏梅香的兽炉被她拂倒大半。
在她下意识摸索着扶起瓷瓶时,如霰正定定看她,指尖摩挲着那方手帕,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她面上,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专注。
轻阖的双唇微启,他开口道:“因为我到情期了。”
林斐然动作一顿,虽然曾经听碧磬他们提及,但其实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只有一个浅淡的印象。
她似懂非懂地颔首,抬手摸了摸脖颈:“原来是这样,方才那些就是对周围人的影响吗?”
不得不说,当真厉害。
当初如霰乱脉之症出现时,周身无力,她曾以情期做借口,在众人眼前为他遮掩过去。
如今看他安然无恙、游刃有余的模样,倒是觉得自己当初有些夸大其实,竟然还敢大放厥词,说情期对人族无用。
如霰看起来并未被影响太多,倒是她反应过大,连一眼都受不住。
……或许因为是人族,以前从未接触过,这才显出一种“如临大敌”的阵势。
林斐然不敢贸然扯下眼上的白锦,便微微侧耳听去,声音也放缓不少:“方才是我反应过大……你现在感觉如何?会不会有些难受?”
如霰喉口微动,在几息沉默之后,他又用那样熟透的声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