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第2/3页)

可惜,那只是传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它们便消融于日光下,再不见踪影。”

“寓意很不好,对么?”

他看向林斐然,像是在问她,却又像是自问自答。

“我只是不信传言,不信天命。我为自己取名如霰,不是要日出而亡,而是要做这样一片霰华中,唯一挣破而出的那个。”

挣脱而出,然后在灿日中化为世间最为耀目的一粒明珠。

林斐然自然明白他的话中之意,不由得想到自己,心中感触颇深,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也十分为此动容。

她顶着酸软的身子猛然站起,倒是出乎如霰意料,吓了他一瞬。

“你做什么?”

林斐然摇摇晃晃凑上前去,伸出双手。

她此时眼中有三个面容模糊的如霰,全然分不出哪个是重影,索性双手合拢,先向中间那个一拍——

可惜落空。

如霰望向自己左侧,意识到她想做什么后,眼中划过一抹讶然,却又不禁弯唇,但下一刻便被林斐然准确捧住脸。

声音十分清脆,任谁听了都以为是珠玉坠地。

如霰:“……”

林斐然浑然不觉,甚至对掌中触感尤为满意,碰了又碰,像是捧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细腻温凉,让人想要在手中盘玩。

但她到底没有盘玩,而是散着一双无法聚焦的视线,艰难地落到如霰面上。

“你一定会是挣出的那个,你天生就是要做珠玉的!”

如霰眸光微动,思及林斐然的性情,他的目光忽而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真的么?可即便用了云魂雨魄草炼制的丹丸,我的病症依旧只是缓解,虽然不必像先前那般昼夜颠倒,但仍旧会灵力暴乱。

我的病仍旧未能痊愈。”

林斐然正是感慨动情之时,听不得这样的话,她当即放开双手,一把抱住如霰,没有多余的动作,手十分规矩。

“我给你留了手札的第二篇,就一定会帮你。以后灵脉暴乱,你尽管找我相助,不必忧心我会觉得麻烦,我会帮你的!”

林斐然身上有一点浅淡的香,并非他的疏梅香,而是一点独属于她,不靠近便闻不到的味道。

像是矗立山巅的松柏,开在崖壁的剑兰,自有芬芳,只是这味道挟于风中,十分浅淡,转瞬即逝,却又令人难以忘怀。

他的手缓缓落到林斐然的颈后,下颌搭在她的肩头,侧目望向自己的指尖抚过她的乌发,唇中逸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喟叹。

“——”

他的另一只手落到林斐然后腰处,顺势揉按上最后一处关窍。

“你太容易被人引诱了。”

“三言两语便能让你心软,那个小道士使了一招苦肉计,就能让你多看一眼……我原本是要管教你的,心软是大忌,但还是不忍……”

他离林斐然的耳廓并不远,便轻声问:“你知道什么是管教吗?”

林斐然只是摇头,他笑了一声,答道:“你喜欢我为你置办的饰品,喜欢我绘制的法衣,喜欢我每日都问你去了哪,喜欢我夜夜问你何时回来。

不论错了对了,都喜欢被人指出,好的要夸,不好的要罚……”

林斐然喜欢在他们每个人腕间都系上一条线,以免前行时失去归途。

“——”他轻唤着她,“我会一直管教你的。”

林斐然不知听到还是没听到,总之过了许久,她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绒草的药效一过,便是极为浓烈的睡意。

此时已至夜间,按过后腰的关窍,终于将她全身疏通后,林斐然趴伏在桌案上,不出意外地睡了过去。

如霰却从案上而下,一双长腿倚靠在桌沿处,静静看着林斐然。

……

翌日清晨,林斐然直直瞪眼看向帐顶,还未开启新的一天,便如遭雷劈一般躺在床上,神情中满是不可置信。

如霰为什么没告诉她,药效虽然会过,但她的记忆却不会凭空消失!

昨日之事就这么清清楚楚、不断重现一般在回忆中闪过,她记得自己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回答。

她默默下移,红着耳廓躲进被子里,几乎要团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忘记一切。

——如霰,你为什么会叫如霰?

林斐然再也忍受不下,猛然掀被而起,赤足下床,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却始终摆脱不了这句魔音。

她想要倒一杯冷茶静心,可刚刚碰上瓷杯,掌心便立即回忆起那同样细腻的触感,霎时间如同被烫到一般将瓷杯放回。

她举起双手,合拢不是,展开也不是,只红着耳廓在房里闷头乱走。

现在她急需静心之物,寻来寻去,便将目光落在桌案那一堆书册上。

她默默呼气,做贼一般挪到桌案前,小心抽出其中一本杂书,原本想要读书以静心,却蓦然见到书中新添了不少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