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2/4页)
林斐然恍然大悟,不由得道:“难道尊主是想,既然人都斩了,何不登上高位,以后即便是要寻药,也有人驱使,不必只身前往?”
如霰双手抱臂,容色骄矜,却道:“是也不是,即便我不是妖尊,我今日能驱使的人,离开这个位子,我依旧能驱使。
比如荀飞飞,青竹,比如旋真、碧磬,比如依附而来的各部族,比如你。
你们都需要我,这份需求,比权力稳固。
而我之所以坐上妖尊之位,只是因为来都来了,况且行止宫日光不错,我在这里睡得很好。”
林斐然抱着衫袍,眼中有些憧憬与感慨:“尊主,我何时能像你一样自信?”
如霰半坐窗台,灿阳洒满身后,他眯眼看了看林斐然,随后起身走到她身侧,指向镜中。
他轻声道:“当你在镜中看到的自己,与我们看到的你一样时——”
他伸出双指点上她的脊骨,一节一节滑下。
“你的脊背,你的目光,会自然而然扬起。”
林斐然看向镜中的自己,心中似有所动。
别人眼中的她,又是什么样子?
她将思绪收回,看向身后之人:“尊主,我们不是在说人皇的举动吗,怎么又牵到我身上?他们之后或许会有所动,我们是静观其变,还是率先下手?”
如霰并未回答,只问她:“若是你,你打算如何?”
林斐然思忖片刻,还是将真实想法说出:“如果是我,此时明暗有别,静观其变会更好。”
如霰不置可否,随意道:“那就按你说的办。”
见林斐然神色微变,他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这样看我?你说的很对。更何况,有的人愿意向我通风报信,心诚至此,我又岂能再作怀疑?”
林斐然自然无话可说。
她没想到,自己空手而来,满载而归,昨晚忧虑之事被轻易化去,眼下,她仿佛只要专注明日的夜游便好。
只是,她并未将狐族一事告知如霰。
一来,消息真伪不明,若是贸然出口,有挑拨离间之嫌。
二来,若狐族与她有渊源,那么秋瞳早在三清山时便对她下手,但她没有。既无渊源,愿意对她这样一个小人物花费精力的,大抵是之前动过手的那几位。
就如她方才所言,一明一暗,唯有静观其变。
她带着衣衫走出,心中不由得感慨,当真是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要面对。
行至屋脊之上,她与荀飞飞擦肩而过,二人互望颔首,随后相反离去。
荀飞飞要去见如霰,但绝不是去他的房中,而是中心处的大殿。
步入殿中,日光大盛,八阶玉台之上,那人倚着扶手,目色半阖。
方才选衣时有多神采奕奕,此时便有多无精打采。
不过荀飞飞全然不晓,只俯身汇报近日所闻。
“尊主,先前的寻人之事,此时有了些许眉目,盖因昨日林斐然给了我一张画像——”
他抬眸看了一眼,暗叹巧合诸多。
先前尊主给了他一张画像,让他派人询查此人身份,但他万万没想到,所寻之人便是林斐然的母亲。
“画中人是她的母亲,据她所言,她母亲恰巧是江南城金陵渡人,我义母或许知晓,便给她传信一封,请她辨认,相信不日便有结果。”
如霰问道:“她怎么会将画像给你?”
荀飞飞解释道:“她昨日与我学舞,觉得颇有其母风采,便开口询问,后来又与我在家中详谈,这才寄回一张更为详尽的小像。”
玉座之人这才掀起眼皮,一字一句重复:“在你家中?何时?”
“……昨夜。”
“唔——”
如霰沉吟片刻,原来昨晚不来烦他,是有事到别处去了。
“你向来喜欢独居,不爱留人在家中,更遑论详谈,昨夜发生何事?”
荀飞飞微怔,如霰向来没有什么好奇心,本以为不会多问,却没想到这次会刨根问底。
尊主既然问了,他自不可能胡说,但也不会将林斐然的私事四处宣扬,便只简单解释,点到为止。
“昨夜撞上她的同门故人,那人心性古怪,我怕他过多纠缠,做出极端之事,便将林斐然带走,暂避风头。”
如霰显然不打算简单听闻,他微微坐正,凉声问道:“哪个故人?为何纠缠?”
不得不说,他十分会抓重点。
荀飞飞不可对他撒谎,又怕泄露更多,只能更加言简意赅。
“道和宫弟子卫常在,二人因往日婚约纠缠。”
殿中一时寂静下来,只余如霰时不时轻敲扶手的声响。
荀飞飞忽然想,他近日应当去算一卦,择一吉日再出门。
另一厢,同处妖都中的秋瞳走出房门,踌躇许久,还是上前叩响卫常在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