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6页)

庭院中的修士纷纷起身,面向月亮,一手捻指朝天,一手结印朝地,神色虔诚。

于是居中而立的覆面少年终于行动,他微微抬手,既未结印,也未捻诀,只是纯粹地抬手,片刻后,便有一阵暖风袭来,清正怡人,心中愤怒似是被尽数涤荡。

这阵余韵,就连远在另一处屋脊上的林斐然二人都有所通悟,心中那点疑惑与不安顷刻消散。

战意大退,慕容秋荻与林斐然对视一眼,不由抬手抚上身侧的冷器,金戈之音嗡鸣,二人松懈的肌肉再度绷紧几分。

那少年走向被束缚中间的圣女 ,同样抬起了手,片刻后,圣女身上灵光大作,像是顽抗什么,但不过几息时间,光芒便黯淡下去。

身侧的修士将束缚她的灵索解去,圣女忽而起身,缓缓抬步走出庭院,她的容色依旧悲悯,只是动作略显僵硬,出了府门时,她不经意地扫过林斐然二人所在的方向,便和缓地收回视线。

一行人跟在她身后,浩浩荡荡出门,期间有修士匆匆路过,竟视若无睹般擦肩而去。

林斐然与慕容秋荻立即动身跟上。

行至中途,她略一眨眼,眸底那条阴阳鱼便浮游而起,片刻后,她听到如霰的声音。

“不要催,我还未到,方才遇上一处金银台的花坊……”

“尊主,我现下不在钟楼,若你到了,可上去等我,大抵半个时辰后便回来与你会面。”

如霰停下脚步,问道:“怎么了?”

林斐然无暇解释太多,只道:“事发突然,我现在同慕容大人在一处探查些事情,不便解释,之后再告诉你,放心,和她在一起不会出什么事。”

语罢,耳边再未传来她的声音,如霰眉头微蹙,随即又松开,无言叹了口气。

同慕容秋荻在一处能有什么事,定是那群云纹袍修士有了线索,她又恰巧遇上,一时心热,动手相帮……

其间缘由甚至不必多猜,不过,同那人在一处确实安全许多。

如霰走到花农身前,在其余破关修士惊羡的眼神中,将手中花束随意放下,坐到桌旁,长腿一搭,是十分无谓惬意的二郎腿,悬起的右足微微晃动,紧箍的腿环便碰上桌沿,叮然声响。

他掀起眼皮,打量着微笑的花农,凉声道:“听闻你这处有金银台,怎么玩?”

不论是姿容还是语气,都叫旁观之人倒吸口气,窃窃私语起来。

如霰侧目看去,唇角笑意淡淡,眼睫微压,其实并未将他们看进眼中,却无端给人以俯视之感,几人立即噤声退开,不再多言。

花农抬手,方桌之上立即出现十个堆满珠玉的瓷盘,皎皎生辉。

花农看向周边:“金银台,一落双生,可还有想要取花之人,可对坐而弈。”

几人为如霰气势所震,一时不敢上前,却有一人频频看过他手边花束,上前道:“这位道友,既是对弈,不如再多些赌注如何?”

如霰并未看他,只望着桌上的玉珠,左手拂过散下的长发,右手点着扶手,毫不在意道:“不上桌就换下一位。”

林斐然半途做英雄去了,他此时便不急着去寻她,时间虽然空下,但也不想花在这些人身上。

又有一人上前:“那便我来,这金银台我等许久了!”

他刚坐下,先前那人又上前一步:“道友,我们可以双方花令作赌,我谱图中花令虽不多,却也有珍稀之物……”

坐下那人蹙眉道:“林非然,我已然坐下,你就先到一旁观战。”

如霰蓦然抬眼,又转头看向那修士,眉梢微挑,颇有些兴味道:“你叫林非然?”

林非然怔愣一瞬,刚点头应下,便见这位道友唇角微弯,下颌轻抬,点向对坐:“名字不错,那便你来,不就是想要我以手中花令下注么,赌约我应了。”

坐下那人茫然道:“那我?”

如霰看他,薄唇轻启:“你说呢。”

那人心下仍旧迷惑,腿却已然听话地站起,给林非然让出位置。

在场之人竟都忘了,只要坐下两人便可开局,哪管对手愿不愿意,但在这时,几人竟都莫名听起他的话,不敢忤逆。

如霰看向对坐:“看在你叫林非然的份上,我以这束花令下注,若输了,你都拿去,若赢了,我只要你谱图中最珍稀的一枝。”

对林非然而言,这简直是以小搏大,芝麻换西瓜,旁观之人十分纳罕。

“难道就因为他叫林非然,是个好名字?”

“林非然好在哪里?”

“不知。”

林非然更是喜从天降般笑起,望向花农:“快快开局!”

花农开口道:“此处有十斛珠玉,数量不一,二位每次可拿走一粒或数粒,拿下最后一粒者胜——是最后一粒,多了,少了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