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于文则坐困襄阳(第3/4页)
不过半个时辰之后,于禁灰头土脸回到襄阳城内的原荆州牧府、兼镇南将军府。
蔡瑁见于禁兵败之际,还大剌剌地直奔幕府,心中惊疑不定。
便一边派人置了一席酒肉,给于禁压惊,一边旁敲侧击地问起今日战况:
“将军血战辛苦,不知今日与关羽鏖战,究竟……为何不见曹仁将军?”
蔡瑁的潜台词很明显,原荆州牧府兼镇南将军府,这几个月来一直是作为曹仁的幕府使用的,于禁怎么可能有资格用呢?
莫非今日鱼梁洲战场那边的情况,特别严重,曹仁都遭遇不测了?
蔡瑁几乎不敢往下想,整个人都忍不住微微哆嗦起来。
还好,于禁的下一句话,让这个软骨头稍稍挺起来了几秒,但也仅仅只是几秒。
“鱼梁洲被大水淹没,关羽趁势以水军冲杀!子孝将军被迫率军撤往樊城!你的水军为何没有在洪峰过境后立刻出城增援?
最后全靠徐公明在北岸尽心竭力派小船接应,否则今日大军怕是要遭灭顶之灾!也罢,过去的事情就不苛责了,子孝将军事急从权之下,令我全权接管汉南防务,尔等都要听我号令。”
于禁本就饥肠辘辘,疲惫至极,此刻被人质疑,哪里还能有好气?
所以他一边撕扯着一截羊腿、吨吨吨往喉咙里灌酒,一边就呵斥敲打蔡瑁,让他认清如今襄阳城里已经是谁做主了。
他在今天撤军之前,还是灰头土脸一副受气包的样子。此刻逃进了襄阳城,却是能长出一口气,又摆出了“汉南防务一把手”的架势。
这倒不是他嚣张跋扈,而是大起大落之后,本能地需要一次宣泄。
在曹仁那里受的气,在关羽那里受的折辱和惊吓,只能转头就发泄到蔡瑁头上。
反正曹仁不在了,自己又领受了一个如此危险的任务,在生命的最后阶段,还不作威作福一把?
至于蔡瑁这种降将,哪怕他跟丞相据说曾经有点交情,但现在是战时,曹仁说了汉南的防务由于禁全权负责。
他一日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也算是最后的疯狂了。
一旁的蔡瑁,虽然军略作战都不太行,但做人情商、察言观色还是有功底的。
所以尽管于禁说得颐指气使,他还是从于禁的话中听出了很多潜台词,不由暗暗叫糟。
“听于将军这说辞,今日朝廷大军蒙受的损失,怕是至少有十之七八了……这可如何是好?曹仁将军不会是因为于禁兵败无能,把他当弃子使唤、与襄阳城共存亡吧?
关羽、黄忠下次再攻来,这襄阳可如何能守?我若是落在刘备手中,怕是绝无活路了,连妻儿也不可能幸免。”
蔡瑁对于打败仗可太有经验了,他从只言片语中,就能判断出一场败仗的损失究竟有多大。
哪怕于禁再虚张声势,在他看来那都是一种色厉内荏。
而蔡瑁知道,当初他把重病垂死的刘表用被子捂死,这事儿看似做得隐秘,但刘备压根儿不会跟他讲证据。
刘备裹挟刘琦起兵北上时,打出的旗号就是给刘表报仇,还当着三军将士的面、在誓师时对着刘表的灵位说,一定要杀了蔡瑁及其妻妾儿女——
之所以发誓都发得那么精确,也是因为蔡家在荆州的亲戚关系盘根错节,蔡瑁的亲戚也都是刘表的亲戚,不能株连范围太广。
而且做过生意的都知道,对方谈条件的时候越是和稀泥,那就越没打算认真履约。
就像渣男遇到许愿女,什么条件都敢答应。反正一开始就打定睡完就跑的主意,又不是真结婚,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当采礼都敢点头。
而越是谈合同的时候抠字眼,那就说明人家是认真考虑合作的。
刘备连发誓都抠字眼了,作为被发誓对象的人,换谁谁不怕啊。
以刘备的信用,那肯定是说杀他一家就杀他一家的,蔡瑁从没指望过落到刘备手上还能活。
他只能力求不要落到刘备手上。
想到这儿,蔡瑁内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也顾不上胜败富贵了,他现在只想保命。
一定要想个办法逃出襄阳城、去汉北才好,哪怕将来失去兵权只能当个富家翁。
蔡瑁正在那儿胡思乱想、只顾自己的身家性命。
一旁的于禁终于啃完了一截羊腿,又喝了点茱萸酸辣鱼汤解解酒润润喉。抬起头来,见蔡瑁神色狐疑,于禁也不由生出一两分警觉,连忙敲打追问:
“这襄阳城中,眼下还剩多少兵力可以调动?我之前驻在岘山大营,对城中防务不甚了解,如今可要全力勤勉守城!”
蔡瑁被这么一问,也回过神来,无奈地报账:“曹将军留下的嫡系部曲,不过万余人,我荆州军旧部,也有万余人。只剩这么多了,要守住襄阳,关键还得靠今日之战撤回来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