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杏林(第5/13页)
“有空是有空,不过,还是我来做东吧。”江载初沉吟道,“只是我对这锦城不熟,姑娘你来选地方吧。”
维桑也不推辞,呵呵一笑:“那便跟我来。”
三绕两绕,到了一座酒楼门口,维桑正欲踏进,江载初脚步顿了顿,景云面色尴尬,好意提醒道:“阿维姑娘,这是,咳咳,花楼。”
“今春楼这三字,我识得的。”维桑转过头,眼角处滑过一丝狡黠之色,“此地巴蜀闻名,姑娘们唱得好曲儿,糕点又好吃,我特意带两位来见识见识的。”
景云这才发现今日她特意做了男儿打扮,青衫一件,腰中配着汉白玉,活脱脱便是一位年轻公子。他还要说话,却被阻住了。
江载初瞧着她胡闹的样子,改了称呼笑道:“兄弟,那便进去瞧瞧吧。”
维桑不与他客气,一进门便要了二楼雅座,顺便点了美人唱曲,另有三人随侍在旁。
江载初与景云平素少来这样的地方,难免还有些拘谨,维桑却甚是熟络,笑问斟酒的美人:“怎得今儿这般冷清?”
美人掩面一笑:“公子是不知道,今晚周大人包了这楼,许多熟客都知道呢,左右喝得不过瘾,索性这午后也不来了。”
“周大人?可是转运使周大人?”维桑眼珠子一转,仿佛很是新鲜,“周大人也会来这里么?”
“熟客呢。”美人一笑,“出手和大方,只可惜,马上便要离任了。”
维桑手中握着那杯酒,并未喝下去,却听到江载初身边的女子轻轻惊呼一声:“公子,这伤……当时一定很痛吧?”
维桑一时好奇,伸长了脖子望去,江载初已经若无其事间用袖子将腕骨处遮住了,她只来得及瞄到上边一道极深极长的疤痕。
“一次途中遭遇了劫匪,被砍了一刀。”江载初轻描淡写,“过去许久了。”
“江兄,人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虽是蜀人,却从未走过,是真的这么艰险么?”维桑脑中勾画了那一番凶险场景,略略有些唏嘘。
“太白这诗虽做得有些夸张,却也差不离了。只是这路越艰辛,自然风景愈加壮阔,倒是值得一览的。”
维桑极是向往:“有朝一日,我也能去走上一走,也就不枉此生了。”
江载初坐在她右手方位,却拿眼睛淡淡将她看了看,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下次不若咱们结伴同行?”
维桑笑着应允了,正说着,唱曲的姑娘调了调弦,轻柔婉转地唱了起来。
“新妇矶头眉黛愁,女儿浦口眼波秋……”
一首《浣溪沙》真正把女子深浅不定的心思唱绝了,就连江载初也似是听得极为专注,只有景云一直冷眼旁观,见维桑虽是安静坐着,其实心思不定,眼神四处游移,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不多时,她便站了起来,拱了拱手道:“两位兄长,小弟家中还有些事,今日早些回去。不如下次,小弟做东,请两位喝酒。”
江载初并不意外,也未挽留,待她东张西望下了楼,还在低着头,仿佛研究手中酒盅已经入神。景云却懒懒站起来,问道:“何处解手?”
雅阁内只剩下江载初一人,他懒懒靠在案边,直到景云回来,手中为琴姬而合的节拍声未断。
景云的表情却略有些古怪,俯下身,轻轻在江载初耳边说了句话。
江载初并未有太多诧异之色,只是闲闲问身边美人:“周大人来这里,是入夜后即走么?”
“有时却会留宿。”
江载初点点头,令景云结了帐,起身离开。
因他出手阔绰,那楼中老鸨追着两人笑道:“两位公子,下回再来。”
江载初点头笑了笑:“必来。”
入夜,锦州水路转运使周景华听着时下最流行的小曲儿,漫不经心地同一众同僚聊着天,老鸨则不失时机的凑上来,低声笑道:“周大人,您这多久不来了?特意给您留着一个雏儿呢。”
如今皇帝虽已亲政两年,太后却依旧权势熏天,当时将内侄派到此处,便是瞧准了锦城水陆转运使是个肥差。周景华年过四十,养尊处优着,身子倒还精壮,手里抱了个美人,却见有人凑过来,小心问道:“却不知那宁王是否好相与?”
周景华笑着唾了一口:“你们消息倒灵通。”他眯着眼睛想了想,“宁王我只见过几次,也不知脾性如何,只是年轻人嘛,又刚刚在北边打了胜仗回朝,骄纵些是免不了的。”
底下一溜官员提着耳朵皆听得仔细,心下各怀心思,却是在想着如何讨好新来的上司,至于这眼前这个也不决不能得罪,回京之后只怕更能帮衬着提携。
酒过三巡,周景华便有些倦了,先去了后房。
房中果然坐着一个女孩子,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模样儿尚未长开,只是容貌已初见秀色。这种年纪的处子,风情自然尚未露出,只是腰细肤嫩,果然是按着自己的口味找的,周景华满意地捻须,也不多说,伸开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