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教你(第2/4页)
“我不知道啊……”
贺宝嘉咬唇不认,哭起来没完没了,说辞也逻辑不通:“你也知道我很缺爱啊,你不明白吗?我没有爸爸妈妈的,我就想要一个家!这很难理解吗?”
自小到大她做错些什么事,就会以此借口哭诉,贺徵朝并非无法感同身受,所以经常格外照拂她、溺爱她。
但他不由想起温知禾,一个同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孩。她有些小骄纵、小叛逆,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虚张声势,越是装腔作势,越是让人觉得内里底气不足,虚有其表。
面对贺宝嘉,贺徵朝除怒其不争,心底只剩荒凉的疲倦,但对于温知禾,他心底最深的某处在塌陷,这种感觉难以言喻,只觉最后离开的那一面过于匆忙。
贺宝嘉怵他,贺徵朝一直清楚,但贺宝嘉也倔,性子向东绝不往西。
他留给她梳理情绪的时间,而这座位于港城的私人医院,被全方面封闭,姑且当做她儿时面壁思过的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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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的烟头星火烁亮,许久不抽烟,贺徵朝竟有些不适应,仅燃了一截便摁在烟灰缸里。
“从回来到现在,就吃了一点饭,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
电话里,传来的是秦姨的汇报,不在家时,贺徵朝偶尔会通过佣人阿姨查岗,但也就一两次。
有司机接送,二十岁的人了,还不至于走丢,平日是怎样的作风习性,贺徵朝心底也有数,只是在电话打不通,消息没被回的情况下,他不由问询他人。
十个小时。
她睡了将近十个小时。
烟蒂在烟灰缸里失了亮色,贺徵朝笑叹,心这么大。
挂了秦姨的电话,不过会儿,贺徵朝又回拨到温知禾那里。
此刻的卧室里,温知禾刚从冗长的睡梦里醒来。
任何人刚睡醒的第一反应都是摸手机,温知禾也不例外,她还在枕边乱摸,一通专属铃声响起,像是要穿透她的太阳穴,直击灵魂。
温知禾意识清明,但身体仍未醒觉,手机屏幕的亮光太刺眼,她半眯着视线去接听,手机没拿稳砸到耳廓,吃痛地咧了咧嘴,声音气若游丝:“喂……”
电话里的男声磁性低沉,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意:“刚睡醒?”
温知禾强打起精神,浓厚的鼻音、答非所问的话仍然出卖她:“有点。”
“十个小时,还没睡够。”贺徵朝轻笑,“没有工作?”
温知禾蹙眉,小声嗫嚅:“怎么可能没有,就是……”
“嗯,什么?”贺徵朝循循善诱,嗓音偏低,“是觉得第二天会起不来,所以干脆请假?”
温知禾彻底清醒,拧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泛白:“你知道还问我……”
贺徵朝嗯了声:“昨天我走了,你很失望?”
温知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换做从前她或许会借坡下驴,但这次并没有,她抿唇轻声说:“不失望……我知道你很忙。”
“这么听话。”贺徵朝轻叹,问:“要补偿么?”
温知禾不做声须臾,贺徵朝倒是先开口:“之后有应酬我会带你,燕北有一处马场,想不想骑马?”
骑马。温知禾微顿:“我不会。”
贺徵朝早有预料,温声说:“我教你。”
他都这么说,温知禾还能说什么:“好。”
隔着电话,贺徵朝向她承诺了许多事,大到会带她体验以前没做过的事,小到毕业典礼会陪她庆祝,面面俱到到她都讶异,总有种对面是被夺舍的错觉。
但实际上,贺徵朝也确实是这种会哄她,说好话的人,可这是引诱人的饵,钩子到底是什么?
温知禾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露骨,将一切砝码摆在明面上,好让她清醒些。他制造了一场充满迷雾、梦幻的愿景,触及灵魂,令人魂牵梦萦,心律不断颤动。
而这场幻境,叫做驯化,可她竟也甘愿。
分神之余,贺徵朝又将她的思绪拉回。
“不出意外,你毕业典礼那天我就会回来。”
“聊了这么久,还没起床?”
通话时长持续走针,每每问到心虚的地方,温知禾总会战略性沉默两秒才回答:“……我现在就起。”
温知禾掀开被角,踩着棉拖一拖一拉地走:“那我挂了。”
“嗯。”
得到准许,温知禾才挂断。
简单洗漱后,她才发现今早贺徵朝给她打过两通电话,但那会儿她还在与周公相会,完美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