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贺宝嘉(第2/3页)
这场雨来得急遽又突然,就像泠州的二月二十八号那天,扣上记事本,望向被雨幕冲刷的玻璃窗,温知禾看不见快速掠过的风景,只能瞥见倒影里的模样。
耳廓里佩戴的耳机已经伴随她很久,用了将近三年,温知禾并不会随意更换用惯了的物品,等到弄丢、毁坏,她才会换个同样款式的同一物品。
追求稳定,所以许多时候都很难改变自己,固定的发型,一贯的穿衣风格,精打细算绝不能缩减的存款……但短短四月,她已经被改变了太多。
歌单里随机到一首歌曲,是她从前很喜欢的一部爱情电影的ost,因为太少被随机,听到前奏的一段钢琴音,她还有些惊艳。
不同于站在拥挤公交车地铁里,需要升格音量掩盖的嘈杂,此刻坐在四平八稳的车厢里,开着四格音量,温知禾就能沉浸于音乐的单一体验。
她享受这安宁,自身也适应得了前者,但同她走过那条商业街却鲜少愿意尝试的人,真的能适应得了吗?一通商务电话,一场雨,一首歌,仿佛将她牵引回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
那个被雨淋湿,丢了工作,狼狈至极的夜晚,在她看来极其幸运的二十岁,其实早在暗中标好价码。
今日看似稀松平常的约会,真的只是约会吗?会不会只是他在提出过分要求之前,一场冗长又心血来潮的序曲。
温知禾惴惴不安地想,她或许本不该如此当真。
到家之后,她泡了个热水澡,正打算敷面膜,手机传来嗡动的来电音。
拾起手机滑动接听键,陈笛意外:“你已经到家了?我看你中午签收了快递,这么早。”
温知禾拆开面膜包装:“家里阿姨给收的,我刚到家。”
陈笛“哦”了声,透着一股不怀好意:“那你洗完澡直接穿我买的战袍吧。”
温知禾微顿,才反应过来她所说的“战袍”是个什么东西,她扯了下唇:“那我真是谢谢你哦。”
陈笛笑眯眯:“不用客气,都是姐妹应该的。”
温知禾对着镜子敷面膜,以过往习惯推测道:“他去忙工作了,今晚估计不会回来。”
陈笛:“啊?不回家,这像话吗?”
温知禾不以为意:“又不是只有一个家,有什么稀罕的。”
手机那端停顿片刻,陈笛才开口问:“他……在外面还有?”
纵使温知禾再怎么迟钝,也不可能听不出陈笛话外之音,她无奈解释:“房子啦房子,我住的别墅离他公司远,有时候他忙到夜里,肯定住公司附近。”
陈笛是值得信任的朋友,温知禾没必要在她面前演恩爱。
陈笛却大为震撼:“你居然信他这种话!”
温知禾沉默三秒:“为什么不信?大老板不是都很忙。”
“我问你哦。”陈笛谨慎开口,“他和你说忙什么了吗?”
“没有。”
“那你去过他另一个家,知道他在外面有几栋住宅吗?”
温知禾想了下:“没去过,我知道他至少有四个房。”
她住的这间不就是从中挑选的。
话音甫落,手机里传来陈笛惊天动地的尖叫:“我靠!这么多!这男的不会在外面养小三小四吧?”
温知禾一愣,听她挑明的话,下意识辩解:“不会的,他和我担保过。”
“担保?”陈笛的声音骤然拔高,又倏地降低,“你居然会信一个男人的口头担保?还是说他用别的手段,比如婚前协议什么的跟你担保?”
提及婚前协议,作为合同当事人,温知禾本能闭上嘴。
闭口无言的间隙,温知禾主动破冰:“我是图钱,又不是图他这个人,就算有,难道还要和这些所谓的第三者抢?”
又不是真领证的夫妻,哪来这资格。
后半段温知禾没说,垂眼摩挲指间的精华液,嗓音平静:“再说了,就算有第……外面有其他人,我也不认为他会隐瞒我,就别杞人忧天了吧。”
陈笛意会,悠悠叹息,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啊知禾,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太沉溺其中……”
“不会。”
声音像蒙了一层水雾,毫无波澜、没什么情绪,就像并非出说出自己的口中。
温知禾坐在台阶边,在热气缭绕的氤氲中,望着水中的自己。水中月,镜中花,虚有其表的金玉,内里本就是一塌糊涂的败絮,她早就知道,也早该知道。
泡浴的时候,手机一直没挂,陈笛没和她接着聊刚才的话题,叭叭了一堆炸裂又新奇的八卦,温知禾明白,她这是变着法变着花样哄她开心,以免陷入无止境的猜测,低迷的情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