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知知(第2/4页)
陈启正脚步顿住。
姚学云继续道:“三个月前,我有个手下叫武君博,小伙子风流倜侃,和令爱两情相悦,他知道陈董事长家规森严,因此都是在白天玩转令爱。可是最近,他却消失不见了,你猜怎么着?”
陈启正的背影在发抖。
姚学云满意收网,惋惜地叹了口气:“——他被查出了HIV,真是不幸啊。”
武君博是在和陈爱霖分开之后,参加各类淫趴染上的脏病,但显然陈启正并不需要知道这个真相。
成功的商人,高尚的企业家,无所不能的父亲。
陈启正身上所有赖以呼吸的光环,都被姚学云逐一摧毁。
姚学云欣赏着往日高高在上、永远傲慢的老友终于在这一刻崩溃。
然后。
银光一闪。
一道血流激射而出。
像电影中升格的慢动作一样。
姚学云先是看到了完整的蓝天,帽子从头皮上滚落露出斑秃,阳光刺目,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脖子,却碰到一把深深扎入的锋利钓鱼剪。
“嘶……哈……嘶……哈……”
蓝天白云,海风带腥。
驾驶室里的人听到动静,飞快地赶到尾板,发出短促惊叫,又死死捂住嘴。
陈启正踉跄委顿,正对上地面上姚学云死不瞑目的双眼。
鲜红蜿蜒成一条小溪。
……
一个时代落幕。
-
北城。
姚菱家。
从接到父亲死讯开始,姚菱就表现出非同一般的镇定。
只是开始在房间里不停踱步。
一圈圈,一遍遍,一日日。
她冷静地、盘算着各种念头和出路。
但父亲居然死了,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杀死了,他死得这么突然这么戛然而止——他甚至没有告诉自己他留的后手是什么,现在后手变成死手,所有信誓旦旦的保证荡然无存。
姚菱恐惧的发现,她对父亲无条件的相信依赖竟会在某一天变成索命的绳索。
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能力撑不起野心。没了父亲她居然什么都不是!没有人买她的帐!
姚菱想起自己的母亲,那是一个枯瘦的,没什么存在感的胆小女人,她害怕成为像母亲那样没什么地位的女人,所以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经常和父亲一起嘲笑数落她。
家里并不穷,但她从有记忆起,母亲的衣着永远朴素又老气,是那种一看就没有好好对待自己、却为儿女丈夫操心劳碌了一辈子的女人。
如今父亲死了,母亲如蒙大赦。她要去澳洲——那里有公司邀请她去做定制的刺绣织品。
自己一向看不起的母亲,如今反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母亲主意已定,拎着行李平静地与她道别。
房间里没有人,姚菱茫然四顾。
父亲太阳般的光芒褪去,多年来被忽略的母亲的小小光芒,终于得以凸显。
姚菱惊恐地发现,其实世上最爱的她的人,不是父亲,不是别人,而是那个一直以来被她嘲讽、被她不屑、被她欺压的女人。
她的母亲。
但她已经被她伤透了心。
所以她失去了她。
就像失去钱、失去公司,失去父亲一样。
姚菱挥起高尔夫球杆,将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
季知涟看到电视上的新闻时,正在家中收拾行李。
她大脑当机了一瞬。
陈启正于港岛杀人?杀的还是姚学云?
季知涟难以理解。
她的印象里,陈启正代表着铁一般的秩序,他冷血理性,没有太多泛滥的感情,总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永远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父亲,入狱?
他没有死亡,却胜似死亡。
他的人生在这一刻已经结束。
这惊骇太猛烈,竟一瞬间冲淡了她对他大部分的恨与怨。
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的,竟是少女时期,难得的一次海洋馆观摩,父亲一手拉着陈爱霖的模样,他给她买了可爱的小丑鱼,又看了眼身后的自己,给她也买了一个。
看水族馆表演的时候,旁边的人呢太激动,险些挥臂把她挤下水池,父亲护住了她,大声的呵斥那人。
他给她请过家庭教师,指导过她学习方法。
……
季知涟放下收拾东西的手,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动。
她也觉得荒谬,为什么父亲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而她的思绪能想到的,却全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然后,她接到了陈爱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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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楼下不远处的树下。
坐着一人。
江入年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