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4页)
水面微漾,倒映出一个倩丽的身影,苏月看见鬓角有发丝垂落下来,抬手将它抿到了耳后。
正整理,边上忽然冒出个身影,吓得她惊叫起来。定睛一看是皇帝,显然他也受了惊吓,板着脸道:“你干什么?鸡猫子鬼叫!”
苏月抚胸不迭,“这是卑下的错吗?圣驾驾临前,不该遣人开道,提前知会卑下吗?”
皇帝说用不着,“朕是乘着晚风闲庭信步,走到哪里算哪里。再说小娘子不是大人物,用得着提前通禀吗?”
好吧,言之有理,苏月无奈低头,“卑下错了,不该受惊,下次不敢了。”
这是明着告罪,暗里讥讽,以为他听不出来吗?不过他有涵养,不会同她计较,且刚才她对水梳妆的样子很好看,惊扰圣驾的小罪,也可以相抵得过了。
当然,小罪可恕,大罪还是要惩戒的。他这一路上想了很多由头,仔细斟酌着话该从何说起。
负起手,他缓缓在水廊上踱步,灯笼的光泼洒向他,那面目阴晴参半,“鲁国夫人前几日进宫面见了太后,太后漏夜赶来责问朕,有了孩子怎么办。”
苏月有点发懵,“什么孩子?”
皇帝回头看了她一眼,“朕与你的孩子,要是生在梨园,对朕的名声不好,你也得不到妥善的照料。太后的意思是,应当把你接入掖庭待产。”
一个响雷,结结实实在苏月头顶炸开了花,“我怎么有孩子了?什么时候的事?”
皇帝捺了下唇角,“朕也不知道哪来的谣传,说怀上就怀上了。”一面好整以暇问她,“是你放出去的消息吗?”
苏月说绝对没有,“卑下草芥一般的人,怎么能如此诬陷陛下呢。”
当然,刻意在鲁国夫人面前渲染两者有染,这是无法抵赖的。不过这件事对他没有妨碍,至多是自己名声受点损,咬咬牙也就过去了,能回家最要紧。
皇帝呢,当然是不相信她的,目光在她脸上巡视,哼笑道:“朕发现你这人嘴上卑微,行为却很乖张。你那天跑进朕更衣的地方,上来就要脱朕的衣裳,朕没冤枉你吧?你分明是蓄意制造朕临幸你的假象,好以此蒙蔽太后和鲁国夫人,达到入宫伴驾的目的,是吗?”
苏月呆愣当场,说实话,她为了免于给老年官员当小妾,确实在他和那些老臣之间作过衡量,结论自然是宁愿进宫,也不愿意被人家的原配夫人追着打。但谁又能料到,她怀抱必死之心进去之后,彼此间居然连半点暧昧都没有产生。原本以为他遣退了身边侍奉的内侍,至少会对她萌发一点非分之想,结果他纯直得令她惊讶,欢喜喜欢胡言乱语了一通,两个人就一前一后从厢房里出来了。
就这么出来了……在鲁国夫人不解的目光下,经由她刻意的扭曲,才些微让人嗅出一点不寻常。结果他坦然出门登车,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当时她就有失败的预感,鲁国夫人那头能不能蒙混过关,得看运气了。
果然运气不怎么好,那位夫人也不是吃素的,问到太后面前去了,太后再去向他求证,这事还能成吗?
苏月忽略了他伴驾的谬论,小心翼翼追问:“陛下是怎么回答太后的?真要接卑下进宫待产吗?”
皇帝说可笑,“朕与你清清白白,你进宫待的哪门子产?”
要是换作先前,她可能还会觉得微微遗憾,筹谋的事鸡飞蛋打了,鲁国夫人那头的指望也没了。但现在她的想法却发生了转变,她觉得一切未必不是更好的安排,她遇见了裴将军,也许有另一番际遇,再也不会怨怪人生没有小惊喜了。
心放回肚子里,她轻舒了口气,笑道:“误会……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后,不会有损陛下清誉的。这事就当笑谈,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卑下很能体谅太后的心境,太后也是关心陛下,为陛下的后嗣着想。”
皇帝诧异地望向她,“你笑什么?竟还体谅上太后了?”
于是笑容硬生生给憋了回去,苏月说是,“卑下逾越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重重哼了一声,“你每每都说不敢,放肆的事却一件没少干。辜苏月,你是不是因为朕向你家求亲被拒过,就敢傲慢地轻视朕?出了那么多不合常理的事,你一笑而过,劝朕看开些,这就完了?”
那还想怎么样?
苏月心道,这不是没有对他的名誉造成实质的侵害吗,不笑难道还哭吗?
不过这话不敢说出口,只得真诚地劝慰他:“卑下以后,不会做那些让人误会的事了,下次见到鲁国夫人,一定好好向她解释此事,陛下就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