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番外第二十章 不愿意相信国朝强盛的余孽(第2/3页)

张希贵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发现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再仔细瞧了瞧,似乎还真有几分眼熟。

不过紧接着,他就回过神来,冷冷地道:“少郎君就是公孙衙内?”

“我姓狄,名知远,太学学子。”

狄知远正色介绍:“此来机宜司,是为了查办同窗司马君实遇害,此案已向开封府衙、皇城司报备。”

“狄……相公!!”

张希贵瞪大眼睛,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

相比起御史中丞,那位可是贵妃都不太敢招惹的人物,张广封还能跟公孙策辩几句,辩不过气急攻心倒下,换成狄相公,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张希贵的气焰同样跌落下去,正自惴惴,狄知远已然自顾自地道:“这郑屠户居于京师马行街,供樊楼肉食,两月前经邻里举发,夜间闻异响,发现有番人出入店铺后门,遭机宜司缉捕,但一直关押,并未问出详细……可有此事?”

张希贵低声道:“是……是吧?”

狄知远又问:“此人刚刚交代,以重金交好张点检,才在狱中得诸多关照,可有此事?”

“嗯?我不想招惹你,你反倒冲着我来了!”

张希贵一听这话,再看犯人,确实记起,这屠户的家人很有钱,入狱两月,前后打点了六次,一共加起来足足两千多贯钱,托他在狱中照顾,让行刑的狱卒手下留情,没有用最残酷的手段招呼逼问,甚至还想将其救出。

张希贵应了前者,否了后者。

反正屠户犯的,大不了就是杀了些人,卖些肉馅特别的馒头,对于机宜司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至于放出去,那是万万不行的。

不然怎能有源源不断的打点?

这等事一旦揭露出来,罪过可不小,惊怒交集之下,畏惧也抛之脑后,张希贵顿时生出恼怒之色,开口道:“一派胡言!犯人污蔑机宜司官吏,并非首例,狄公子管得太多了吧!”

“不多!”

狄知远沉声道:“司马君实遇害案,干系重大,非机宜司一司之责,请张点检答复!”

张希贵脑子转了转,记起前天听人提起,国子监内死了一个大才子,原本肯定能高中进士,飞黄腾达,结果遇害身亡,机宜司无论是官是吏,出身都不好,谈论起来难免有几分幸灾乐祸。

如此一来,他找到了破绽,冷笑着指着犯人:“此人关在狱中,已两月有余,难不成还能在前几日外出,杀害狄公子的同窗?”

狄知远道:“郑屠户当然不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却是凶手的同伙。”

“无稽之谈!”

这是越说越离谱了,张希贵顿时有了信心,望向吊起来的屠户:“说,你的同伙是谁啊?”

郑屠户脸色无比难看,口中喃喃低语,最后险些要哭出声来:“诈我……你们诈我!”

张希贵目光闪了闪,语气里带着几分谆谆善诱:“你刚刚遭了蒙骗?被屈打成招?若有冤屈,尽管开口,本官可以为你做主!机宜司直达天听,朝堂之上便是再大的官,也没法在这里逞威风!”

此言一出口,张希贵顿时涌出一种直面权贵的快感,通体舒坦。

难怪御史言官那么威风,抓着宰执的错处都敢大肆抨击,这种以下犯上的感觉,着实不错!

然而笑容还未浮现,郑屠户似乎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定定地盯住,咧开嘴巴,狞笑起来:“老子是大辽‘金刚会’的勇士,伱这宋人的官,真要帮我伸冤?”

张希贵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再说一遍?”

郑屠户怒吼起来:“老子是大辽‘金刚会’的勇士,你这狗官,吞了我们多少钱财,若是早早守诺放老子出去,哪里会有今日之祸,都怪你!都怪你贪贪贪!”

张希贵这次听清楚了,却如泥雕木塑,僵在原地。

狄知远在边上欣赏完毕,平静地开口:“经过审问,此人确实隶属于辽国‘金刚会’,一个曾经存在过的谍探组织,没听说过办成什么大事,但此人却引以为傲。”

“据他所言,‘金刚会’曾经在汴京潜伏了二十余年,经营人手,发展壮大,三教九流,无所不至,甚至连皇宫大内都有他们的人手,后不慎暴露,撤离京师,但还是留下了一批隐蔽的人员。”

“郑屠户父子就是漏网之鱼。”

“郑父本是燕云汉人,后携子南下入京,其人于天圣九年病逝,肉铺由郑屠户继承,一直未忘辽人身份,于七年前重新与辽人谍探取得联络,后为樊楼肉食供应,籍此接触大内。”

“此人被捕后,守口如瓶,又在同伙相助下,重金贿赂机宜司点检文字,不曾遭到逼问,若非不久前露了破绽,机宜司至今竟还不知,牢狱内居然关了如此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