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第2/5页)
“此为朕之家事。”
“陛下家事,却更是国事。”
“朕乃天子,天下之主,朕之决定岂容尔等置喙?”他轻描淡写道,“诸位若是对朕之决策心怀不满,但可效法顾御史。”
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
“众卿家,有何异议?”
那几个臣子不再吭声。
陛下连对生身父亲都能动手,何况他们几个关系不远不近的叔伯?
他们不会忘记,刚刚就在那含章殿中,陛下颁布了一道什么样的旨意——那藏匿僧人的顾氏全族,无一幸免,皆被诛杀!
包括陛下口中那,顾御史。
所以,陛下根本不想听到任何一句劝诫,他的那一番话的言外之意,便是敢阻拦于他者,斩!
京城各大世家之中,顾家虽算不得什么顶级门阀,但那也是旧日里与谢家有所往来,还结了几门姻亲的官宦世家。
虽那僧人,乃是千真万确的前朝逆党,证据确凿,藏匿逆党,按律当夷九族。
但那对世家连根拔起的狠辣,对故人都是那般的冷血无情,还是叫人不寒而栗。
彼时,他们跪在阶下,余光是那长及垂地的如云衣角。
男子冕旒下的玉珠轻晃,云纹和龙纹蜿蜒地绣在袍服之上,他端坐明堂,冠袍甚华,清冷高贵,如在烟中雾里,
却再无一人觉着上边坐着的,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
他分明是那手执屠刀的鬼!
那身洁净如雪的白衣,在他们的心中早已笼罩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恐怖凄厉非常。
当那御前太监捧着那长长的的名单,一个又一个死人的名字划过耳边,几个曾与顾家过从甚密的臣子,皆惊惧得大汗淋漓,腿弯都打起战来。
如今的陛下,早已不是初践祚时,处处受他们掣肘的困兽,而是那逐渐苏醒的虎。
当初推举他上位的几个老臣,除了他的本家淮阳谢氏,或多或少都遭到了反噬。
众臣脸色难看,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在皇帝那不容违抗的威压之下,臣子们齐齐低头,拱手:
“微臣不敢。”
而那乌发蓝裙的纤柔身影,悄然地立在男人宽厚挺拔的身影之后。
她脸色如镜面池水般平静,就好像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君臣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那些风波、尘埃、血腥,不曾沾上她的衣角半分。
只是那样无声无息地站在皇帝身后,如同一道静谧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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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人您说,陛下这到底是何意?”
那长着鹰钩鼻的臣子,正是谢不归的叔父,谢晋将军的次子,谢云起。
如今他被封为淮南王,领兵部尚书一职,掌管武官选用,在朝中颇有地位,众人都以他马首是瞻。
“前朝后宫,向来休戚相关,陛下自登位以来,久不入后宫。昨夜却宠幸了那戚妃……听闻今日还赏赐了许多奇珍异宝,方才更是当众赐下封号,实在令人惊疑。”
“陛下身边无人,后宫空虚,莫不是动了立那戚妃为后的心思?且不说戚妃出身,便说……”
他们对视一眼。
谢晋将军当年身死南照,尸骨无存,若谢氏皇帝一朝得势,便立了那仇人之女为后,岂不寒了诸位老臣的心?
朝中许多武官,都是跟着谢晋将军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当年南照一行,更是记忆尤深,对那乌烟瘴气、蛊术盛行的蛮族风气十分厌恶,往后若是要对着那玩弄巫蛊之术的异族之人、南蛮王女磕头跪拜,谁能受得了。
“封后一事绝无可能,难道尔等竟看不出,陛下当着我们的面抬举那妖妃,不过是敲山震虎罢了,”一名臣子冷哼,“你我多少也该收敛一些,陛下到底不是初践祚时的陛下,那一个一个骇人的手段使出来,若不谨言慎行,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下官说得可都是实话,若非破虏将军英年早逝,今日这皇位万轮不到这……狂妄小儿,残暴之君,”
那起头的臣子压低了声音,说着还瞟了一眼四周,眼神中带着恐惧和慌乱。
今上任用了一批酷吏,以极刑和告密手段对付政敌。擢选惊羽卫中的精良,在那基于诏狱的基础上建立了“明镜司”,内里种种酷刑令人发指。
朝堂上弥漫着恐怖气氛。
今上铁腕治世,斩除奸佞,朝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然亦因此,贪官污吏纷纷落马,前朝积弊得以扫除,朝政为之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