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自从月吟几日前不告而别,谢行之就再也没见过她了,有关她的一切,他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

谢行之本以为能和月吟能在梦里相见,然而并不如他的意。

那药效消失了。

谢行之没有再梦见月吟,月吟从被接走以后,就仿佛消失了一样。

聂松父子被捉,关押牢中等待斩首时,聂涛一夕之间成了等待处决的牢犯,他一时间接受不了,怒而大骂谢行之,借此发泄心里散不出去的怒气。

谢行之这才知道两人之所以共梦,原来是因为那叫鸳鸯散的情药。

鸳鸯散比一般的情药,药效要猛烈,也和一般的情药不一样。

中了鸳鸯散的人,会念着和她亲近过的人。

亲近的人亦是如此,会日思夜想,夜里只要想念,那一亲芳泽的姑娘便踏梦而来。

相见的场景全凭自想象。

月吟和谢行之先后中了鸳鸯散,那些难以启齿的梦便也越来越频繁。

但鸳鸯散的梦也是有时限的,只有四个月。

四个月过后,药效慢慢消散,之后那些难以启齿的梦也消失了。

谢行之竟不想月吟被接回宣平侯府的这段时间,恰好是鸳鸯散失效的时候。

今日,是谢行之没见到月吟的第五日,他念得快疯了。

偏偏魏衡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比树枝上的麻雀还要聒噪,叽叽喳喳吵个不同。

魏衡炫耀,他已经同爹娘提了求娶月吟的事情,爹娘也同意了,只等小妹魏佳茹偷偷打探月吟的意愿。

“若是不出意外,我和表妹的亲事就这样定下了。”魏衡高兴地拍了拍谢行之肩膀,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我和表妹成亲那日,我要多敬谢兄几杯,在定远侯府的时候,表妹多亏了谢兄的照拂。”

谢行之看着魏衡脸上喜悦的笑容,说道:“何须让旁人去问?我就能给魏兄答案。”

答案,现在有了,魏衡也知道了。

秋风萧瑟,卷起荒芜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谢行之松开月吟,往小道拐角处头去目光,与魏衡打了个照面。

与魏衡投过来的目光相撞,谢行之慢慢眨眼,唇上微微扬起一抹笑。

魏衡眼底落寞,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背影略显落寞。

倏地,月吟一气之下推开谢行之,生气地从他身边越过,离开枯井。

谢行之拉住月吟纤臂,大力之下把人拽回身边。

月吟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仰头气鼓鼓望着谢行之,她感觉自己被谢行之玩弄了,只觉方才的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谢世子放开我,我要回府了。”

月吟心里闷了一股气,她哭啼窘迫的模样还被谢行之看见了。

她又生气,又难为情。

谢行之没松手,手掌反而滑下,握住她纤白手腕,“还是方才的全名好听。”

月吟抿唇,耳尖不自觉红了起来。她转了转手腕,试图从谢行之手里挣脱出来,可却没有结果,手腕被他握得更紧。

两人在枯井边僵持了有一阵。

月吟放弃了,任由手腕被谢行之握住,她还生着气,樱桃小嘴都能挂油壶了,“大骗子,骗人一点都好玩。”

“那我先给阿吟赔个罪。”

谢行之认真给月吟赔了个不是,又认真哄了她许久,嘴巴都快说干了,才见月吟抿抿唇,脸上的小情绪敛了几分,但仍在生气。

谢行之垂眸,看见月吟腰间系了他赠的那枚镂空鎏金香囊球,唇上有了浅淡的笑。

月吟下意识遮了一下香囊球,心跳快了几分。

香囊球内壳刻了字。

月吟抿唇,对谢行之认真道:“以后不要拿这件事骗我出来,我才不会上第二次的当。”

“管你掉到哪里去了,我才不来找你,等你自身自灭,等别人来救。”

月吟语气有些凶,白嫩的香腮鼓了鼓,狠狠瞪了谢行之一眼。

谢行之没被她这副模样惹恼,眼底反而有了笑意,道:“阿吟如今可认清了自己的心?”

月吟另一只手抬起,捂住心口,仿佛不让谢行之窥探心思一样。

谢行之挑明道:“阿吟方才担心害怕,怕我有个闪失。阿吟还是一如既往地紧张我,阿吟心里是有我的。”

月吟眼睫垂下,梗着脖子支支吾吾解释道:“我、我就是……”

月吟语速快了几分,像是遮掩什么一样,“我就是担心谢世子出事,谢世子这个怪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谢行之摇头,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阿吟说谎了。阿吟觉得这支支吾吾又蹩脚的话,能骗得了我?”

谢行之:“心跳是不会骗人的,突然蹿升的情绪,也不会骗人。”

月吟心里一紧,一只手腕被谢行之握住,仿佛能被他断出脉搏,而她捂住心口的手,能感受到砰砰乱跳的心,仿佛真的被谢行之说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