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表妹怎么了?可是适才吹了风,身子不舒服了?”
谢沅瞧见表妹脸色骤变,担心问道。
表妹身子弱,即便是身子痊愈了,也要好生将养着,否则风寒容易复发,就像上次一样,病情反复无常。
月吟收回目光,逐渐变得不安,也不敢再看那边的花林,声音紧张起来,“忽然头疼。”
她长指揉了揉额角,顺着谢沅的话说下去,“想来如三表哥所言,是吹了凉风所致,我等会儿让丫鬟再煎副药喝喝。”
谢沅脸上的担忧愈发深了,催促道:“这半下午的天气回凉,日头也不塞中午那会儿,表妹快进屋去,莫让风寒变严重了。这茶我也不喝了。”
月吟冲他福福身,揉着额角往屋里走,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她便在谢沅离开了。
月吟步子迈得小,每一步都走得不安生,也不知两人适才凑得近,被谢行之看去多少。
她突然就怕了,急切地想要避开谢沅。
说来也奇怪,只要她心里怕什么,t梦里的谢行之仿佛有神力一样,能窥探到她的心思。她怕什么,就来什么,次次都不例外。
这厢,谢沅往皎月阁外面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谢行之。
他心里咯噔一声,有种不好的预感。
“长兄。”
谢沅拱手行礼,道出此番来找表妹的原因,“我给表妹送了些补品来,这准备往回走。”
谢行之颔首,倒也没想以往那样再拿他学业来说事,面上露出温润的笑,“三弟有心了。”
他抬眼远望前面早已没有人影的小径,唇勾了勾,道:“话说回来,自从表妹落水在屋中养病,我倒是许久没去探望表妹了。”
谢沅那颗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道:“长兄公务繁忙,早出晚归,我也是今日课业完后,得空之后才来表妹这边的。”
听长兄的意思是打算等会儿去探望表妹?
谢沅狐疑,抬头瞥见长兄眼底一片鸦青,晴岚色衣摆有些脏,长袖还有一点已经干涸发黑的血。
想他长兄素来爱干净,鲜少是这副模样,谢沅一下就明白了,“长兄,你莫不是又在大理寺审了一宿的犯人?”
他凑过去一闻,皱眉道:“衣服上都有一股牢里味。”
表妹受风头晕,怕是不能闻这味道,谢沅私心是不愿长兄就这样去探望表妹,好歹沐浴更衣,可他又不敢明说,一双眼直勾勾看着长兄。
谢行之敛眉,垂下眼睑,看着染上污渍的衣裳。
他回了鹫梧院,沐浴后从桌案拿了佛珠去了小佛堂。
前几日发生了桩命案,今日刚结案。
礼部员外郎被与人结怨,在家中遇害,凶手连那五岁的小女儿也不放过。
究其原因,不过是一个“财”字。
那小女儿才五岁,因撞见凶手行凶,便被灭口了。
谢行之盘腿而坐,手里拿着串佛,指腹缓缓转动珠子。
他阖眼,慢慢将心静下来。
廊下挂上了灯笼,夜色渐浓,清冽的月光从从纸窗照进来,仿佛给那蒲团上盘腿而坐的男子肩上镀了层银。
男子闭着眼,右手捏着佛珠串,呼吸浅浅,犹似浅寐。
“不是说了,不可让三弟碰?怎又不听话?”
皎月高悬,床榻之上,谢行之一手挽住表妹细腰,将她结结实实按坐在腿上,另一只手则握着佛珠,厉眼看她。
月吟意识到危险,眸色微寒,两只下手无措地垂在膝上,抓住衣裙一角,垂头小声解释道:“没碰到。”
她害怕他这眼神,像犯了错事的孩童一般,把头埋得极低,“三表哥只是想帮我捻掉发间的柳絮。”
谢行之眼睛笑眯眯,“只是而已吗?表妹不是主动低头了吗?”
挽着她腰间的手骤然用力,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月吟吃痛惊呼。
“表妹是如何同我讲的?”
谢行之声音颇冷,同他此刻的脸色一样,“不给,都是大表哥的?”
“我……我……”
月吟战战兢兢,支支吾吾了半晌也没想到要让面前的男子平息怒意的话,索性便停了下来。
却又暗暗庆幸,他手里没拿厚硬的戒尺。
可那只铁臂环着她腰,实在是环得太紧,月吟被桎梏得疼。她抬手,柔软细腻的掌心覆在他腕骨凸起的手上,哀求道:“大表哥,松一点。”
谢行之惩罚性地掐了下细腰,便松了些许。
大表哥心眼真小。
月吟瘪着嘴,眼里晕了层水雾,委屈极了,她低垂着头,腰间被手臂压过的衣料泛起褶皱。
她伸手去理,却被谢行之按手背。他掌中的佛珠便贴她手背,硌得疼。
月吟反握住他手,掌心连带着也包住垂下来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