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第3/3页)

此时金明池中已有几十艘各色各样,装饰着鲜花和彩绸的蚱蜢舟,每艘蚱蜢舟中都坐着三四个年轻的郎君。他们都正当年少,身着劲装英姿猎猎,这般一亮相,岸边的人无论老少,都欢呼起来。娘子们更是纷纷用自己手中蔷薇、绣球等花,扔向郎君们的蚱蜢舟。只是娘子们的准头又能有多好,多半都落到了水面上,金明池顿成了花海。

谢昭宁看到姜焕然也换上了玄色劲装,戴银扣麝皮的革带,头发也梳成髻,与平日俊雅的他不同,这番打扮更是有几分凌厉之感。他登场之时,场中娘子们更是骚动,花向不要钱般扔向他的蚱蜢舟,姜焕明两兄弟笑眯眯地享受着,逼姜焕然来参加夺标赛,要的就是这种附带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

而不远处董荐、镇北侯世子等人也身着劲装,虽得花不如姜焕然多,但也得了不少的花,他们手持绘了花纹的木桨,等着夺标赛开始。

此时定国公敲响铜锣,锵然一声,宣布了夺标赛开始,金明池中无数的蚱蜢舟瞬间便动起来,都往前冲去。岸边有奏乐的,有放烟火的,有敲锣的,气氛十足,观战的娘子们此时更是激动了,为自己心仪的郎君打气,手帕、香囊竞相挥舞。莺莺燕燕,红裳绿纱,香粉的味道交织。

而这些蚱蜢舟并不只往前冲,还要互相以船桨相击,或别开对方的蚱蜢舟,或将对方的船撞翻,船上的几位郎君都落了水,这些都是夺标赛允许的规则,亦是夺标赛真正有趣之处,看到有人被撞落水,众人也发出阵阵笑声。参赛的郎君们个个都是熟识水性的,倒也无妨。

此时已有大半的蚱蜢舟落了水,没了夺魁的希望。冲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董荐的蚱蜢舟,他带着军营中的人都是身强体健,方才撞翻了不少船,挤出重围。他见自己遥遥领先,也是面露得意之色,镇北侯世子次之。姜焕然等则隔了段距离缀在后面。

高雪鸢虽看到不是镇北侯世子第一,但是看到董荐第一,也很高兴,只要不是谢昭宁的几个表兄第一她就高兴,冷笑说:“方才谁还大言不惭,说要夺得金簪呢?”

姜芫几人翻了个白眼,但姜焕然等这时候的确落后,她们也并未出言回敬。

谢昭宁坐在盛氏旁边,给大舅母剥橘子吃。盛氏看着眼前热闹的盛景,感慨道:“想当年我初嫁到顺昌府,我们家也时常举办夺标赛,还有时任顺昌府通判的蒋家,两家轮流主办,夺魁的也多是两家儿郎,你大舅舅还时常夺魁呢!眼下是浑然无用了。”

一旁躺在长椅上的姜远望对夺标赛并无兴趣,正在嗑瓜子,闻言并不同意,坐起身道:“夫人,我怎么无用了,昨日家里的厢房还是我收拾的呢!”

盛氏道:“你收拾个什么,书册乱放,字画也胡乱堆,反倒给我添麻烦,谁叫你收拾了!”

姜远望就嘿嘿地笑,翻个身朝另一边躺下了。

谢昭宁却听到了蒋家之事,她以前只知道,蒋家亦是出自顺昌府,却不知蒋家和姜家原来关系不错。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很快地闪过一丝莫名的念头,有了些不可思议的猜测,问盛氏:“大舅母,姜家原来和蒋家关系甚好吗?”

盛氏想了想道:“关系还算不错,时常往来。说来你母亲和蒋姨娘待字闺中时,也是认识的。不过后来他家因为贪墨获了罪,蒋家被发配了边疆,便才没有往来了。”

姜远望听到这里,又转过身补充道:“当时蒋余盛刚获罪,还来我们家求过你外祖父帮忙,不过那时候你外祖父也是因伤赋闲归家,无力帮他。蒋余盛带着全家去了边疆,唯独蒋横波消失了,谁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再后来,她无家可归,便出现在了你堂祖父家中。”

后面的事谢昭宁也知道了,她年幼失散,母亲心绪不宁无法料理家事,蒋横波便在这时候成了父亲的姨娘。

她总觉得这里面似乎藏着什么极深的东西,并不似面上这般简单,心中念头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