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4页)

她说这些话时,眉目带笑,直道手里有了能支配的银钱,人就不止盯着柴米油盐酱醋茶。

许黟想到此,敛起神绪地说道:“这消渴引饮,日至一石者,能用鸡内金加菠根一同研磨成末,再与大米汤服用,一日服用三剂,轻者两日能解,重者五日可愈。”

阿锦提出关键问题:“郎君,上回你给杨官人治病,为何不是用的这方子?”

许黟道:“病因不同,其药方对杨官人无用。”

说到这里,许黟就要跟阿旭他们说道说道,消渴症有多少分类了。

时隔这么久,再次提到消渴症这类辩证,许黟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

像杨官人这种饮酒后行房事,又因本来素体就五劳七伤,才导致得了消渴症不好说给两个小孩子听,但肠胃热实、饮酒暖身不当以及虚热所引起的消渴症,还是有很多例子可提。

许黟指向灶房里放着的黄酒,问他们,为何不让他们在冬日里喝酒暖身。

阿旭道:“郎君说我们还小,不适合饮酒。”

其实在时下,几岁的小孩也是会喝一点小酒的。黄酒度数不高,温热后喝确实能暖身子,许黟不让他们喝,一是两人还在发育期,二是喝酒暖身的法子不一定可取。

时人觉得,冬日严寒,喝了酒人变得暖和,就爱喝酒来取暖。

但饮酒以后,人的身体血液充盈,散热速度增加,反而容易被风邪乘虚而入。这便是为何醉酒后容易出现中风的原因。

除中风之外,酒性酷热,长时间没有节制的纵饮,会使人的三焦升热,五脏干燥,人体就会出现“干涸”,却又小便频繁不止。这便形成了消渴症。

到这种情况,戒停喝酒是其一,其二就得吃药,要不然,消渴症不会轻易自愈。

许黟觉得,他有必要从小抓起,给阿旭阿锦讲过多饮酒的危害。

不管是出于医者本心,还是因为他是阿旭阿锦两人的郎君,做到提醒,像是发自内心的本能。

许黟轻叹了一声,他能叮嘱他们不可以喝酒,却不能过多干涉别人。

“郎君,你是有什么烦忧吗?”阿锦的目光一直落在许黟身上,小声地询问。

许黟摇头:“我没有什么烦忧,只是想要学医就得先学会如何辩证。不过当下,你们还是要以读书为主。”

读完《千字文》,就该学《开蒙要训》了。

……

第二日,许黟请唐大叔在酒楼里吃酒,答谢他带回来不少药材。

他还在孝期,只唐大叔独自饮酒,便兴趣缺缺,要了一壶温好的上等黄酒,就没再续一壶。

唐大叔喝了酒,就跟许黟说起他们回程遇到的事:“我行商多年,遇到劫匪多了去,这趟遇到的劫匪,不过五六人就想劫车,被阿符和铁狗两人给一刀一箭吓得屁滚尿流跑了。”

阿符的刀,是干护卫这行当里最为有名的。

他靠着这把刀,吓退不少想要拦路劫财的匪徒,有人说,阿符不是纯粹的蜀中人,他身体里肯定还流淌着外族人的血。

但他出生在这里,他的爷爷是盐亭县人,别人只敢偷偷在背后议论他。

因为都害怕他手里的那把刀。

唐大叔忍不住地嘲讽道:“阿符的生父生母都是盐亭县人,那些人不过是妒忌阿符挣得了钱,就想用这些屁话让他人排挤他。”

许黟想不到,唐大叔还有这样一副面孔,不由笑着让他消气。

唐大叔说他不气,就是多吃了一碗饭,有点撑到了。

许黟:“……”

唐大叔吃了酒,得了许黟递上来的银钱,也该回家去了。

许黟送他上牛车,喊刘伯先载着去到唐家,目送唐大叔进屋,牛车才再度晃悠悠地往许家去。

下车时,许黟交代刘伯,让他明日巳时过来一趟。

到次日清晨,天刚亮不久,周符提前到达许家门外。他没敲门,像是一尊煞神,双手抱胸地靠在许家院墙边。

路过的街坊邻居看到他,都被他腰间别着的弯刀吓了一跳。

再去看他的脸,见到他脸上有道凶厉的刀疤,横在颚骨处,撩起眼皮看过来时,似是想要将人活剥了。

街坊们:“!”

他们心惊胆战地匆匆而过,都在担忧,许小郎是得罪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人!

“那人是谁呀?”

“他为什么要站在许大夫的家门外,是来寻许大夫的吗?”

“可他为什么不进去?”

不远处,几个小孩在捂着嘴小声嘀咕。

他们说话声儿小,周符没有听到,他目光落在许黟家对面那户的一面墙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汪!”

“汪!”

“……”

身后隔着一道墙,有条飞快摇着尾巴的黄狗在对着墙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