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页)
秦修文的礼送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垂涎端砚许久了,但是奈何囊中羞涩,下不了决心去买,没想到今日秦修文竟送了他一块。
当然,也是因为送礼的人恰巧是秦修文,才得了宋纁的意,想要送他礼物之人何其之多,但是他并不是谁的礼都会收。
“相公,这便是你常说起的秦大人吧?如何能叫客人在院中站着,秦大人快随我进来坐吧。”
宋纁的妻子文氏闻声走了出来,文氏今年正好六十岁,但是精神状态看着却比宋纁差很多,两鬓已经花白,眼角也有了深深的皱纹,时不时地还会压低声音咳嗽两声。
秦修文跟着文氏入堂屋,有些拘谨道:“夫人,唤我元瑾即可,叫小子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
秦修文也没想到,整个宋府好像只有两个仆人,一个是服侍宋纁的一个老仆,还有一个便是崔妈妈,现在正在灶台忙活,文氏好歹也是正二品的诰命夫人,居然亲自接待他,让秦修文好生不自在。
文氏一边热情地给秦修文倒茶上点心,一边对秦修文慈爱道:“听说元瑾你爱喝茶,且尝一尝这御赐的雁荡毛峰,可和平时的有什么不同?”
文氏虽然衣着朴素,头上只插了一支银簪,其余装饰一应皆无,但是说话却是慢条斯理,倒茶的行止也十分考究,根本就不像是蓬门荜户能培养出来的性子。
文氏只挑拣一些日常的问题和秦修文唠家常,小到老家在哪里,京城中的饭菜可还用的习惯,还问了一些是否婚配、平日里爱做些什么之类的微末事情!,秦修文很少遇到这样的场面,他平日里独来独往惯了,工作上也是雷厉风行,就事论事,实在是没有和女性长辈对话的经验,只能老老实实一五一十都说了。
文氏一番交谈下来却对秦修文十分满意,原本秦修文到的时候已经快临近中午了,等聊完正好就到了摆饭的时候,崔妈妈利索地将一盘盘菜端了上来,秦修文等了半晌,竟然发现今日自己是唯一的客人。
摆上来的饭菜算是丰盛,有一碗长寿面是专门给宋纁准备的,看来今日确实是宋大人的生辰无疑,秦修文有些犹豫道:“宋大人,今日不是您的生辰吗?竟是,没有邀请其他人吗?”
宋纁有些尴尬,假装咳了一声,喝了口酒才道:“我不耐烦那些人来烦我,就邀请了你过来坐坐,你若是嫌弃我这个老家伙,现在走也可以。”
秦修文实在是没有想到,宋纁只单单邀请了自己一人。
亲朋不邀,其他同僚不叫,只邀请了他,实在是让秦修文想不明白的同时更加觉得受宠若惊。
但是毕竟今日是对方的生辰,秦修文自然不能拂了宋纁的面子,无酒不成席,今日席面上的酒也是好酒,秦修文和宋纁夫妇两个浅酌了几杯后,文氏便推脱自己不胜酒力,避让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宋纁和秦修文两人。
秦修文知道,宋尚书今日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才会借着生辰将自己单独邀请过来,秦修文心中一一排查琢磨,想着对方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元瑾啊,你是否对老夫有什么成见?”然而宋纁话音一落,秦修文的头皮就感觉到一麻:“宋大人何出此言?大人对下官有知遇之恩,下官又如何会对您有成见呢?”
宋纁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将杯盏落在了桌面上,叹息道:“既然对老夫我并没有成见,那为何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要防备着我?整日地伪装自己,难道不累吗?明明胸有丘壑、做事有条不紊,但是却偏要装作意气用事的样子,是怕老夫会嫉贤妒能,不给你机会么?”
宋纁开诚布公的一番话,听的秦修文心中一紧再紧,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伪装在宋纁面前,早就被拆的一干二净,甚至人家将他的心理都摸的清清楚楚。
秦修文第一次感觉到了词穷,想要分辨几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若是普通下属,宋纁自然不会仔细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揣摩他的心理,宋纁好歹也是户部尚书,每日政务缠身,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但是他从看好秦修文,到赏识秦修文,甚至如今已经起了传自己衣钵给秦修文的心思,自然要多分出心神关注他。
如此关注一个人,哪怕最开始被秦修文的伎俩迷惑,但是秦修文一次次的转危为安,一次次地步步前行,再加上卫辉府的那些事情,宋纁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的违和感在哪里了——秦修文并不是表面上所展现出来的傲气冲动,那些只是用来迷惑他、放松警惕的手段而已。